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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聞人少閣不理會他的嘲弄,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一副不怕性命掌控在聞人少保手中的模樣,教聞人少保瞧了更是氣得牙癢的。

  “聞人少閣,你儘管繼續在我面前擺譜,別忘了,你的生死是掌握在我手心,現下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最好別惹火我。”聞人少保咬牙切齒的放狠話。

  “你是有能力決定我的生死,但我也可以決定是否要屈服在你的狐假虎威之下。”他的語態平穩無歡,在被押人大牢時,他已看透一切,生與死,早就不是他所能決定強求的。

  “哼!你說的倒挺有骨氣的嘛!聞人少閣,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逞英雄,在這裡沒有人會欣賞你的英雄氣概,想活命的話,你就乖乖跪在地上向我求饒,或許我會饒你不死。”

  就是這點讓他看不過去,分明是他占上風,可聞人少閣表現出來的氣度,仿佛贏的人是聞人少閣,而非是他。

  恨啊!他不會永遠都不如聞人少閣的,他會有贏過他的一天,眼下正是挫挫聞人少閣銳氣的最好時機。

  “要我跪在你面前求饒?嗤!”聞人少閣將他所說的話當笑話看。

  “聞人少閣,你不要跟我嘴硬,沖著你這一聲冷笑,我要教你後悔!”聞人少保氣不過,整個人跳起指著他的鼻子叫駡。

  旁邊的獄卒為了討好聞人少保,突然建議道:“少爺,要不要小的再去教訓他一頓。”

  聞人少保頓覺他們的提議很好,聞人少閣的確是要再好好教訓一番,才會知道現下是誰占上風。

  就在他要點頭同意獄卒動手時,發現聞人少閣似笑非笑,擺明瞭是在取笑他除了派人動手外,完全拿聞人少閣沒轍!這口氣教聞人少保真在是咽不下去,他得不斷的深呼吸提醒自己切莫失控,免得又教聞人少閣看笑話。

  “不必。”這兩個字花費他絕大的氣力方能道出。他要讓聞人少閣明白,就算他聞人少保不派人動粗,一樣可以好好整治他。

  “是。”本要再好好痛打聞人少閣一頓的獄卒,這才悻悻然摸著鼻子退下。

  “聞人少閣,你儘管逞強,但我不以為你能逞多久。”所有計劃都已安排周密,就等一顆顆的棋子往下跳。

  聞人少閣挑了挑眉,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他的想法是,聞人少保要對付的人是他,而他不過是命一條,聞人少保最多是取走他的性命,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可有些事……是你不得不去在乎的。”聞人少保故意將話說的輕忽曖昧,不怕這樣還引不了聞人少閣的注意。

  此話果真令聞人少閣緊張起來,他站起身隔著鐵欄杆,看著正得意奸笑的聞人少保。

  不!聞人少保不會對他的家人下手,畢竟他們還是有血緣關係;可再想想聞人少保的為人,他不禁告訴自己,聞人少保不是個會講道理之人。

  現下聞人少保是可以摧毀他的肉體,卻摧毀不了他的靈魂,想要使他更加痛苦,聞人少保絕對會想出更加殘忍的計謀來——思至此,一股寒氣由腳底冉冉上升,他力持鎮定,不教聞人少保瞧出任何端倪來。

  “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什麼,而你所在乎的一切,我將會自你手中一一奪取,家人、房宅以及你的女人——最珍愛的女人。”他輕鬆愉快的告知聞人少閣有關他的計劃。

  氣吧?恨吧?

  哈!哈!哈!聞人少保享受著折磨聞人少閣的快感。

  “我不許你動他們一根寒毛,聞人少保,你聽見了沒?!有本事你就沖著我來,別為難不相干的人。”聞人少閣再也無法鎮定,佯裝聞人少保無法打擊到他的模樣;他忿怒的雙手緊抓著鐵欄杆,大聲咆哮,恨不得沖出去掐住聞人少保的脖子威脅。

  “我就是沒本事,但你現在人在我屋簷下,你能不低頭嗎?哈!哈!你奈何不了我的。聞人少閣,你等著!我會讓你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奪取原本屬於你的一切。”瞧他把聞人少閣逗的怒髮衝冠,真是快活啊!

  痛快!痛快!實在是太痛快了!他終於將聞人少閣的氣勢給全面壓倒,原來高高在上的感覺是如此美好,呵!呵!呵!

  後頭還會有更精彩的事等著聞人少閣去承受,他等不及看聞人少閣痛不欲生的模樣了。

  “哈!哈!哈!”聞人少保笑得十分猖狂離去。

  被留下的聞人少閣不住咆哮。他的死穴被聞人少保抓個正著,卻毫無反擊能力……他叫到喉頭嘗到血味,仍不住狂哮;他叫到聲嘶力竭,連獄卒都聽不下去,開了牢房,在他要衝出時,將他攔住痛打一頓,再把他扔在地上。

  “想逃?找死!不准你再叫了,否則我會再進來教訓你一頓,聽見了沒?”獄卒朝他吐了口口水,再踢了他幾下,這才離開牢房,上鎖。

  聞人少閣被打到整個人趴在地上起不來,絕望的雙掌抓著地上的稻草;此時此刻,他萬分痛恨自己,是他連累了大家。

  爹,少舞、嬤嬤、總管和他最摯愛的蝶衣,他不能連累他們,不能,假如……假如他死了,聞人少保就沒理由再借由傷害他們來打擊他是吧?

  頭一回,聞人少閣在獄中萌生了死意。

  幽幽淒淒,他痛苦的淌下男兒淚,衷心期望心之所系的人們能夠平安無事。

  第四章

  雨夜風寒,淒涼的雨絲日復一日飄灑著,仿佛老天也在慈悲垂淚,暗巷中,兩道纖細的身影撐著傘疾行穿梭。

  小丫環不住回頭四處張望,一方面是怕暗巷中躲有惡人,另一方面則是害怕行蹤暴露,會被老爺派出的人馬給逮回去。

  “綿兒,快點走,你沒記錯路吧?”心焦欲碎的樊蝶衣趕著路邊問。

  “是的,小姐,據聞人家的嬤嬤告訴我,是這條路沒錯。”綿兒看了看四周,確定和嬤嬤所言無誤。

  巷道愈走愈狹小,樊蝶衣愈看心愈涼,淚水幾乎要難受落下;可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萬萬不可軟弱流淚,是以她得靠著不住深呼吸力能止住滿腔心酸的淚水。

  一間頹圮的小屋立於眼前,綿兒輕道:“到了,小姐,就是這兒。”這個巷道居住的皆是貧民,而以這間最底的小屋最為破舊。

  樊蝶衣感傷的看了眼小屋的外貌,親自敲門;在靠近小屋時,便可聽聞裡頭傳出陣陣的咳嗽聲,她更覺不安。

  裡頭的人很快出來開門,是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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