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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所有的可能性他都想過,卻沒想到她會離開家鄉到陌生的城市來發展,他真的沒想過,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她永遠是那個害羞怕生、楚楚可憐的蔚少瞳。原來在他不在她身邊時,她已然成長,他非常悔恨在她成長時,陪伴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不過能再次見到她,令他十分開心,經過這麼多年,他總算找到她了。

  清亮的眼瞳對上深邃的眼眸,許多回憶浮上心頭,快樂的、幸福的、難堪的、不安的,她的心因回憶而達到沸騰,複又冷卻歸於平靜。

  許多沒有說出口的話,仍然是深埋於心間。

  「我畢竟是要離開,早走和晚走沒啥差別不是嗎?」她笑著聳聳肩,平撫下有些不穩的呼吸。

  「有差別的,你傷到我了。」他搖首,不許她說得如此輕鬆自在,她可知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她、念她?

  「我?怎麼可能?」她……傷到他?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你憑什麼說得如此篤定?」他反問。

  「我當然可以,你對我不過是兄妹之情,我怎麼可能會傷到你,我的離去頂多會使你自覺有愧于我爺爺罷了。」她煩躁地說出她的想法,她不會再天真地以為她可以使他愛上她。

  「誰告訴你,我對你是兄妹之情?」他定定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

  「怎……怎麼可能不是?」她的心因他專注的神情漏跳一拍,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他回應了她的感情?

  不!不會的,一定是她在癡人說夢,沒那回事兒,是她想太多了。

  她拼命在心中說服自己要認清事實。

  「當然不是!我對你自是有其他情感,否則我何必賭上一生幸福和你訂婚?」這是他在她離去後,所得到的結論。

  他也是愛她的,雖然他一直遲鈍地沒能察覺,可對她的心絕對不假,如果對她沒有心,為何他要放棄最喜歡的攝影,整日索然無味地拍攝女明星寫真?他根本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不是嗎?

  全是因為她!為了使她生活不虞匱乏,他可以勉強自己做千百種不願的工作,眉頭也不皺一下。

  這全是因為他在乎她、想保護她,而這種在乎和保護與兄妹之情全然無關,他一直都是以男人的身分在照顧著她。

  「不可能……」她脆弱低喟,無法置信。

  瞧她聽見了什麼,他話中的涵義可是指他也是愛著她?這是真的嗎?這是否只是一場夢?

  對!一定是夢,其實她現在還在睡夢中,他們根本沒有重逢,他繼續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拍他的照片,她則是安穩地躺在公寓的床上睡覺。

  她頭昏又覺口乾舌燥,想好好喝杯開水,閻禎看出她的需要,遞出他已喝過的開水,她想也沒多想便接過喝下。

  呼!果真是好多了。

  「世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況且我愛上你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不是嗎?」難道他的愛有那麼令人難以接受嗎?還是她已經有了心上人?

  為此可能性,他不悅地擰眉。

  「可是……可是……」她開始語無倫次,糟!明明是在睡夢中,她何必說話說得顛三倒四?她可以說得更為清楚明白,但她就是沒辦法,整個腦子亂糟糟的,一時間無法將他的話給消化完畢。

  「沒有可是,答案很清楚明瞭,我愛上你,而你也愛上我,皆大歡喜。」他可不許她將事情給複雜化。

  犀利的眼眸使她明白她現在不是在作夢,所有的事正真真實實地上演著。「但……」為什麼他可以把事情說得如此簡單?

  「好了,或許你現在不能接受我愛你的這個事實,不過你得告訴我,這些年你都上哪兒去?我想你一定有看到我在報上刊登的尋人啟事,為何不回來?甚至連通電話都不給,你可知道為了找你,家裡的電話一直都沒變更過。」這是在抱怨,他自覺像個棄夫被她無情地拋棄了。

  無論時間過了多久,不論他身處在哪個國度,每次想起她的不告而別,他便陰鬱不已,也或許是如此,使他顯得更難以親近。

  「我……我在朋友那裡,一直都在她那裡,我……是有看到你所刊登的尋人啟事,很抱歉,我沒有給你任何回應。」讓他這麼不停地尋找她,她也覺得很對不起他,可為了他的前途,她全都忍下,不敢與他有所連系,而在她身邊的人,見他如此有耐性有誠意地要找回她,不只一次說服她或是要親自告訴他,她在哪裡,但全都被她給擋下來了。

  她不想和他再有所牽絆,真的不想,她知道,後頭有更多更重要的事在等著他,時間一久,他會慢慢放棄,再回到屬於他的正常軌道去的,於是她狠下心不去理會,一心祈求上天讓他儘早放棄尋找她的念頭,好不容易,他接受她離去不會再回來的事實,終於去做他該做的事,而他也成功了!

  直到現在,她仍不覺當初的決定有錯。

  「為什麼不回應?你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祈盼能得到你的隻字片語,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在外頭過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她知道他在找她,一直都知道,卻不肯給他回應,他無法接受。

  他煩悶得想罵人,但對象是她,他便強忍了下來。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她知道她對不起他,一直都知道。

  「那為什麼不回來?!你告訴我啊!」他火了,仍是無法接受她不給他合理的解釋。「我……那時病了。」她輕輕一笑,決意說出實情。

  「病了?你生了什麼病?嚴不嚴重?!」該死!他居然不知道她當時生病,還一味地指責她。

  可惡!閻禎氣忿地重重捶下了自己的大腿。

  「憂鬱症。

  「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於是重複問一次。

  「我說當年我是患了憂鬱症,剛好我那個朋友的父親是心理醫生,多虧有了他的醫治,不然今日我也不會站在這裡。」她淡淡地說出當年的情形。

  「你是因為生病才不跟我聯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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