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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兩柄寶劍相互撞擊,激起陣陣火光,相互仇視的兩人下手毫不留情,非置對方于死地不可。

  「既然你走了,就不該再回來。」君傲翊恨得咬牙切齒,劍尖刺向他的眉心,被布巾縛住的唇淌下豔紅鮮血。

  玄勍禦堪堪閃過,使了個劍花刺向他的心口。「你該明白,我這京城小霸王向來最喜歡鬧得大夥兒天翻地覆,你說我不回京鬧上一鬧,怎對得起自己?」

  「你以為這回鬧這麼大能夠全身而退?告訴你,皇太后再也無法出面保你了。」君傲翊驚險躲過,詫異於不過三年多沒見,他的劍法竟然進步如此神速。

  玄勍禦一怔,身軀往右側閃過泛著精光的長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久病于床的皇太后已於今早薨逝,今日你闖下這滔天大禍,縱使皇太后在世也救不了你,況且聖上已下令,你若拒捕,任何人都可以將你當場誅殺,你說,你如何活得過明天?」君傲翊祭出掃堂腿。

  聽聞最寵愛他的皇太后薨逝,玄勍禦的腦子轟轟作響,一時不留神,雙腿被君傲翊掃到,重跌倒地,狠辣的劍尖隨之而來,他執劍抵擋,皇太后的死訊使他眼眶發熱,泛著淚光。

  至親一個個接連離他而去,被留下來的他除了滿身仇恨外,還剩什麼?能有什麼?

  倏地,一張笑容開朗的容顏浮上腦海,穩定了激動的情緒,差點忘了,他還擁有能使他感到平靜的瑤光。

  瑤光,他的瑤光,僅屬於他的瑤光,他到底有沒有機會活著走出京城見她?

  長劍逼近最熟悉的敵人的臉龐,這一瞬間,身負嚴重內傷的君傲翊沒有占得上風的喜悅,有的是濃濃的悲哀。「熙禛,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快快束手就擒。」

  雙目皆裂的玄勍禦運用內力抵抗,低嘶。「你休想!」

  「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君傲翊勉強運勁,一掌打向他,趁著他受創無法馬上反應之際,劍尖指向他的心口。

  在一旁被官兵糾纏包圍的鐵萬山見狀心驚大喊:「少主!」

  君傲翊不給自己遲疑的機會,狠心將長劍刺進,可心口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執劍的右手因而不穩抖了下。

  玄勍禦趁此機會一個打滾,遠離致命的劍尖,再翻身躍起祭出長劍。

  銀光閃耀,君傲翊強忍劇痛抵擋還擊,兩人打得難分難舍,沒有一方顧及往日情分。

  君傲翊這一方埋伏的官兵人數比玄勍禦這頭已有折損的人馬要多,很快便占得上風。但突然間又自另一頭沖出更多的玄衫軍,這路中途殺出的玄衫軍乃由原本效忠十六皇子、潛伏在朝廷的官員及其精壯且訓練有素的護衛家僕所組成,他們在前往皇宮時發現少主與朝廷官兵陷入混戰,立即加入戰局。

  頃刻間,雙方人馬勢均力敵。

  君傲翊一邊與他交手,一邊眼尖發現對方人馬中竟有多名朝廷官員,且絕大多數平日都是與世無爭的謙謙君子,想不到事實竟非如此!「該死!這些人究竟何時起了謀反之心?」

  玄勍禦笑顏燦燦,在無法置信的君傲翊臂膀上割下一道血口子。「玄騰敬貪婪無道,不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反他的大有人在,只是你沒發覺罷了。」

  君傲翊吃痛反擊,長劍利落劃破宮熙禛的胸膛,

  怒斥。「你說什麼渾話?!聖上當然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難不成你以為你死去的爹才是嗎?」

  玄勍禦悲哀地搖頭。「你什麼都不知道,但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反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纏鬥已久的玄勍禦與君傲翊身上各有大小不一的傷口,兩人的注意力皆在彼此身上,壓根兒無法留心其它人。

  「你少大言不慚,縱然你的武藝增進不少,可仍然不是我的對手。」君傲翊竭盡所能掩飾已受重創的事實。

  玄勍禦嘴角勾揚,冷冷一笑。「不是你的對手又如何?只消我的人拿下你的人,任你本事再高,還不是插翅難飛。」

  君傲翊冷哼了聲,挽了個劍花刷刺。「就讓我們睜大雙眼,看誰才是活下來的那一個。」

  「好。」玄勍禦同樣挽了個劍花,刷刺向君傲翊。

  逐漸的,朝廷官兵抵不住豁出性命的玄衫軍,鐵萬山等人開始掌控全域,君傲翊所率領的官兵傷亡慘重,僅剩君傲翊與少數幾人猶作困獸之鬥。

  傷痕累累的君傲翊不由得淒然想到,恐怕今日他真得命喪於此,被留下來的小舞會怎麼樣?宮熙禛應當不會傷害小舞,或許他們會重新開始,一想到這兒,便心如刀割,唯一慶倖的是,他不會看見那撕扯心魂的畫面。

  鐵萬山雙手盤胸,故意出聲擾亂君傲翊心神,涼涼道:「君大人,我想你應當尚未收到鎮國將軍府被我們炸毀的消息吧?」

  一直在外部署抓人,未能收到消息的君傲翊渾身一震,發狂大吼。「你說什麼?!這不是真的!熙禛,你不可能放任屬下炸毀鎮國將軍府對不對?」

  玄勍禦趁著君傲翊心緒大亂,長劍刺進他的肩頭,冷冷道:「這當然是真的,而且是我下的令,你能帶官兵毀我家園,為何我不能命屬下炸毀你家?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肩頭所受的傷,遠不及心頭的痛,君傲翊發怒地抓住宮熙禛的衣襟,恨得咬牙切齒。「你這個瘋子!

  你恨我入骨,我認了,但你別忘了,你所炸毀的地方,裡面除了我的家人外,還有小舞!」

  玄勍禦何嘗沒想過蝶兒也在裡頭,若非顧忌她,他早命人放置更大量的火藥,真的將整座鎮國將軍府夷為平地,他故作殘忍,不在意地微笑。「她在又如何?我早就不在意她了。」

  「你這該死的混賬!」怒極、恨極的君傲翊鬆開宮熙禛的衣襟,長劍筆直刺向宮熙禛心口。

  「彼此彼此。」玄勍禦亦對準君傲翊的心口送出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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