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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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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害怕的站起身,抹去垂掛於眼角的淚珠,充滿喜悅走到他身旁提醒。「還有墓碑。」 她的大膽要求惹來他的橫眉豎目,他不客氣地扔下話,便轉頭邁步離開。「自己去撿。」 「好。」瑤光的心被他收得服服貼貼,對他的惡聲惡氣半點都不在乎,開開心心小跑步到草叢裡撿拾被他丟棄的樹幹。 他難得對她好一次,她就已經很開心了,漲得滿滿的,她想,她真的是太軎歡他了。 明明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她已經無法將心收回,只能傻傻埋頭狠狠愛了。 初雪,如雨,細細碎碎。 天色一片灰蒙,淒淒冷冷,尤其在山裡,寒氣更是無孔不入,冷得教人無時無刻都瑟縮著身子。 林中,孤男寡女共處的小木屋裡,燒著木柴的地爐發出嘩剝聲,埋在火堆裡悶烤的番薯已散發出陣陣香甜氣味,誘人分泌唾液,食指大動。 瑤光端坐在桌前狀似專注地處理成堆藥材,事實上她每隔一會兒就會煩躁地轉頭看向敞開的窗戶,窗外,他練劍的身影令她心不在焉。 「我知道你復仇心切,但你已經天天練劍了,偶爾休息一天不打緊吧!外頭天寒地凍的,你這樣肯定會受寒的……」就是知道他不會聽見,她才敢放心在屋內叨絮,將心裡所有想說的話一股腦兒地全都說出出來。 說完,悠悠歎了口氣,放下削到一半的淮山,癡然凝望於細雪中更顯俊逸瀟灑的身影。 「我實在很傻是不?明知你永遠不會屬於我,卻總是忍不住追尋你的身影,你可知道,你隨口說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我飛上雲端或是墜入萬丈深淵,這種自己不再屬於自己的感覺很不好受,偏偏我就是無法控制不去喜歡你…… 「打從挖墳那一天,我發現原來你的心還是有柔軟的部分,原來你也可以不這麼狠心絕情,一切好像就更失去控制了。宮熙禛,我可不可以期待,終有一天,你會真心對我微笑……」偷偷的,在僅有她在的屋內喚出他那不能說的真名,私藏她的小秘密,不教他發現。 她好想、好想光明正大叫他的真名,而非當他是個無名無姓的人,有沒有可能,有一天,他會對她坦承,說出他的真名,道出他那曾經極為燦爛絢麗但又悲慘,滿布創傷的過去? 「戚瑤光啊戚瑤光,總有一天你會被自己的愚蠢給害死。」話說完,懷抱無限期待的她再次長歎了口氣,低垂著頭削著淮山的外皮。 在屋外細雪中練劍的宮熙禛專心一志,嘴巴吐出熱氣,白煙輕飄,似愁,全身上下因運氣而變得溫暖,絲毫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他已經持續練劍練了一個時辰,每天起床後不論颳風下雨從不間斷,為的是保持最好的狀態,以面對隨時可能來臨的突發狀況,他不會任自己像待宰羔羊一樣脆弱無助。 突地,他敏銳地聽見有人踏雪而來,足音沉而重,不是個練家子,且來人只有一個,眉一揚,感到疑惑。 自他受傷墜崖清醒後直到現在已近兩個月,從來不曾有人造訪戚瑤光的小木屋,今日突然有人出現,是迷路的旅人,或是專程來找她的? 他不想與那人照面,長劍於半空中如銀色游龍輕靈收鞘,傲然轉身走進存放藥材的另一間小屋,掩上門板,將自己與外界徹底隔絕。 瑤光發現他忽然不見了,愣了下,扔下尚未削好的淮山,走到窗邊東張西望,喃喃自語。「咦?他上哪兒去了?」 見不到他,令她帳然若失。 左看右看仍不見他的蹤影,瑤光乾脆走出屋外,依循地上的足跡尋找他的蹤影,發現他進了儲放藥材的小屋,頓時松了口氣。 「不過他在裡面做什麼?」 心頭的疑惑剛起,便聽見身後有人拉開嗓音喚她。 「戚大夫!」一身粗布袍的矮胖中年婦人撐傘出現。 瑤光旋身看向沖著她笑呵呵的大嬸,同樣漾開笑容,親切問候。 「伍大娘,你今兒個是來拿伍大叔的藥吧,我去準備一下。」 笑到眼都眯起的伍大娘不顧地上滑,快步來到身旁,拉住她的手道:「不急,你待會兒再拿給我便成。」 瞧出伍大娘似乎有話要對她說,瑤光便不急著張羅藥材,關心詢問:「近來天候變冷了,伍大叔和大娘你可好?」 「哎,我家那死老頭兒不就是老樣子,天氣一冷,雨一下,就犯風濕,這幾天疼得厲害,我這才趕緊過來跟大夫你拿藥。」伍大娘邊說邊搖頭,抱怨天氣不好。 「伍大娘你照料伍大叔時,別忘了也要顧好自己,天氣太冷了,感染風寒可不好。」 伍大娘爽朗地拍拍胸脯。「我曉得,大夫你放心,大娘我的身體可是比牛還要強壯,不會染上風寒的。」 瑤光微微一笑。 閒話家常完,伍大娘笑得十分暖昧,用手肘推了推瑤光,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戚大夫,我全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瑤光被伍大娘那暖昧的笑容與話弄得滿頭霧水。 「男人哪!」伍大娘掩唇格格嬌笑,話像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什麼男人?」她傻傻重複。 「哎,戚大夫你就別裝傻了,我說的是大夫的男人,不然這荒山野嶺哪還有別的男人。」伍大娘一副過來人樣兒俏皮的朝她眨眨眼。 瑤光的腦袋瓜登時一轟,總算明白伍大娘所指為何,她羞得紅透雙頰,連忙揮舞雙臂否認。「伍大娘,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男人,他不是。」 「嘖,方才我明明遠遠的就瞧見大夫的男人走進屋裡,大夫你早就過了及笄之年,我說這話是有點傷人啦,不過你已經是老姑娘嘍,現下再不嫁,以後真會沒人要,既然你已有心上人那就最好啦,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 聞言,瑤兆都快昏過去,伍大娘可不是個能保密的料,這世上若有所謂的秘密被伍大娘知道,就等於被方圓幾百里的人知道,她得趕緊澄清,不然真會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她握住伍大娘的手,鄭重說明。「大娘,我跟他是清白的,什麼事都沒有,他只是個病人,山中過客罷了。」 「真的嗎?他在這兒多久了?」伍大娘明顯不信,孤男寡女於荒山野嶺共處一室,情況已經很明顯了。 「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有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他是因為病得嚴重,所以一時間才無法馬上離開……」瑤光拼命解釋,說得口乾舌燥,希冀伍大娘別再想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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