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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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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自小疼愛的王妹,吉人天相,我不會輕信她已死。” 看著他堅決的神情,伏雲卿忽然不再畏懼他。王兄們……也是如此擔心她吧?杭煜雖嚴厲,絕非不明事理,否則就不會在安陽降服之後,還花心思整頓此地。 他的一切蠻橫行徑,也只是因太愛護自家妹子的關係。 能讓他如此疼寵的夏城公主啊……若是地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我會的。我會幫王上打探她的下落。不過……已經三年,假若王上始終找不著,或許……” 她感覺到他堅實大掌扣得死緊,幾乎將她捏疼了。可她仍執意問完:“王妹若是真出了事,王上打算如何?” “你早明白的不是?”那冷笑,令人以為墜人嚴冬冰河,凜冽寒意透骨沁心。 “朕從不寬貸錯待朕之人。王妹假使尚在人間,或許還有轉圜餘地。王妹若當真枉死大齊人手,朕會以牙還牙、以血洗血,不滅大齊誓不罷休。” 她無力地合上雙眼,喉間酸澀,再也無語。 “你無須想太多。重華王之事,縱使你仍不說半字也罷,我會自己尋去。你有你的道義,我不怪你;我不想再次將你逼上絕路,惹我自己心煩。只求你允諾,最後一次,別袒護他,不干涉我與他作個了斷。” 他輕撫她纖細肩頭,讓她枕上自己腰際,意外她不再掙扎,教他不免欣慰。 “唯音,現在……你還認為我是薄情寡義之人嗎?” 她微怔,隨即輕搖螓首。他要是真的冷血無情也罷,那樣她恨他會容易得多。 今日既知前因後果,還要怨他嗎?她如何能再冠冕堂皇地指責他? “那麼,你還要認為重華王伏雲卿無辜嗎?” 她一愣,同樣無法回答。杭煜所說的鐡證指的是什麼?若怪她保護不周,她認了;但若怪她下令劫殺,那她……難道要連九王兄的所作所為一起承擔? “你仔細想想你的愚忠是對是錯,你的犧牲是否值得。唉,你好好服藥,為我保重身子。中毒之事,我已延請名醫找尋解藥,你儘管安心。不過,是誰狠心想取你性命,你心裡可有數?你的仇家便是我的敵人,我會讓他們再也無法使壞。” 她仍只能搖首,唇瓣閉得死緊。她即使不滿九王兄,也不能放任杭煜殺他。 大齊之事,得由大齊人自理。 “成婚之後,等重華王一事結束,你千萬別輕易殉節,別再惹我傷心。” 嗓音變得低沉,大掌托起她下顎,看著她一臉心事重重、依舊不語,他笑得更為苦澀,近乎懇求了: “屆時……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咱們重新開始,沒有東丘與大齊,沒有國家輿百姓——再沒別人,就你和我。咱們試試能否和睦相處。唯音,一次就好,試試喜歡上我,試試讓我寵你,可好?” 瞬間,她眼前視線變得模糊,再也看不見高傲自負的東丘王,也看不見狡詐多謀的杭煜,她看見的只是一個不知何時起對她生了情意,卑微求取她承諾的男子。 眸間湧出熱暖水意,潤濕了雙頰,無法遏止,就像心頭交織著的欣喜與痛楚一樣,無法輕易平息。她眼眸垂得更低,不想直視他,忍住哽咽:“王上還說不逼我,明明就在逼我……這是要我如何回答?” 為何她不能點頭?明明她動了心、動了情,為何就是說不出一句應允? “唯音?別哭……你這樣子,真是要逼我失去自製嗎?”沒料到總是倔強不肯透露半分心中情思的她,突然淚落,杭煜難得有些心慌。 他單膝落了地,大掌捧起她小臉,像捧著無比心愛的稀世珍寶,瞧進她眼底。 從來淩厲的眸光變得輕淺柔和,一字一句宛若春風拂過,撫慰她的心痛。 “沒關係,無需急在一時。直到哪一天,你願意獻出為止,我都會等。我最想要的,不是你的委曲求全,是你的心甘情願啊……只是唯音,給我一個希望。” 美眸噙淚,咬著字,幾乎含糊不清了。 “要是我、我始終不願意呢?王上能否允諾,放唯音自由離去?王上說過,言出必行;王上也說過,不想放手的東西,絕不放手,那究竟——” “……你這可恨的傢伙,就非得要抓我的話柄惹惱我嗎?”他懊惱至極,猛然一把將她扯入懷中。她才想掙脫,卻讓他抱得更緊,教她幾乎岔了氣。 “唯音,一會兒就好,只要再一會兒就好。以後,你若並非情願,我不會再強求於你。可是……我真不知道,屆時我能不能放開你。我說過,這是我第一次遇見如此教人難以捉摸的女子,我不想放手。若你拒絕到底,我……或許寧願殺了你也不願將你讓給任何人……所以,我無法回答你。” 他大可虛假敷衍隨口哄她,但他沒有,卻坦承連他也迷惘。若非真心相對,也不用如此苦惱。 偎進他胸膛,聽他懊惱地重重歎息,在他沒能瞧見之處,她止不住淚水,唇邊卻浮出淺淺笑意,只是,幾分苦澀、幾分心酸。如果,他倆真能有將來多好。 這樣一個能呼風喚雨、統領萬軍的男子,卻如此費心呵護她,將她疼進心坎裡,就算又是一場騙局,這一回,她是被騙得甘願哪…… 可是,始終橫亙在他們間的鴻溝,如何才能跨越?他想血債血還,她不能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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