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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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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的同夥,我想至少還有蘭襄一人。她身手普通,腿上有傷,應還跑不遠,躲在城裡。”看出她眼中關切,他搖頭輕笑。“不,無須我派人去捉,或許百姓們會樂意交出她以換取賞金。你認為,我該懸賞多少才適當?” 伏雲卿不免焦急。蘭襄若真那樣遭到百姓們背棄,遠比被士兵們捉走更令人心寒。這個男人……太懂得操弄人心了。 “王上……是打定主意不肯讓安陽百姓安寧度日?”她咬牙切齒,不掩怨恨。 “全看你怎麼做了。”注意到她的屈從,杭煜笑了開來。 “今兒個我興致不錯,收你人房倒也別有樂趣。可今後你得乖巧從命,忠心不二跟著我。”他伸手托起她俏臉,細細欣賞她倔強麗容。“你如何決定?” “糾纏一名鄉野姑娘,就是禮儀之邦一國之君的行徑?啊,我險些忘了,傳聞中的王上……與過去禮儀之邦的東丘先王們『截然不同』呢。” “鄕野姑娘?呵呵,一般姑娘在這局面,絕沒那膽子屢次試圖惹惱我的。何況,要我對面前的神秘美人不聞不問,我還不至於如此眼盲。無妨,今日你不答,早晚你還是要說的。”見她這次沒躲開,杭煜不自覺地彎身往她臉蛋欺近。 “王上倒有自信。”她緊緊絞扭著雙手,恨不得手中扭的是誰的脖子。 “你以為,朕,辦不到?”他與方才戲弄她時不同,恢復了高傲身分,一面提醒她不可能與他對抗的事實,一面在她耳邊柔聲低語,充滿試探意味地琢吻,一點一點落在她柔軟白嫩的耳垂上。 “即使王上辦得到,但,要我誓忠於你、出賣同伴,這等事——我辦不到!” 伏雲卿溫順地等到兩人最為貼近一瞬間,一把抽出他腰間佩劍,隨即往床外飛身撲去。早八百年前她就該這麼做了。“橫豎救不了所有人,那我便先走一步賠罪!” “朕說過,即便你想死,也得看朕允不允!”他大步追上,在那鋒銳刀刃切斷她纖細頸項之前,一把握住利刃。 伏雲卿看著他指掌間溢流出豔色血珠,沿著銀色刀尖淌落,美眸驚愕睜圓,遲疑片刻,卻讓他伺機擒住右腕,一把奪回了劍。她指頭傷疼,無法再反抗他。 “你——”她看向他波瀾不興的淡然神情,不懂他為何要救她。 “你擔心麼?”接下她的疑惑,他眉眼噙笑,彷佛指掌不曾受痛。 “誰會擔心敵人死活!”她轉開頭,但眼角餘光仍落在地面毛毯上、點點滴滴愈來愈多、令人怵目驚心的斑斑血跡。總覺得他傷得不輕。 “是你咎由自取。” “是啊,全是朕自找的。誰讓朕……捨不得。”最後三字隨苦笑隱匿喉間。杭煜不為自己傷勢動容,但見到她粉嫩玉頸上仍是泌出血絲,語氣稍冷,笑意隱含薄怒。 “聽說大齊女子個個惜顏如金,捨不得身上有哪處破相,一道疤痕也可能壞了良緣。可你臂上有未癒傷勢,背上肩上也有數處傷疤,你不怕從此孤寂一生?” “怎麼……你這傢伙知道得這麼清楚?!難道你——全看光了?!”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教伏雲卿氣昏了頭、脹紅了臉,難得罵人罵得如此不留餘地。 “下流!無恥!齷齪!竟趁人之危!”而她是蠢蛋,竟有一瞬間替他擔心! “你總算肯多說了點。”比起她動輒尋死尋活,他倒寧願她氣勢洶洶地對著他尋仇。“咱們軍中也有大夫的。怎麼,怕讓人瞧光了,嫁不了人?” “我沒打算嫁人,怕什麼!既落入你手裡,清白全毀,早已不配婚嫁,無需你不舍,要殺便殺,要用刑便用刑,隨大王之意,何必囉嗦!” “假若你已如此認定,或者朕真該讓你試試清白全毀的滋味,免得你的指責師出無名。”察覺她意料外的純真,他不免失笑。他早該想到,對她,他急不得。 “怎樣的主子就會有怎樣的底下人,你如此剛烈,想必是重華王身邊的機要密探、心腹使女無疑……或是妾室?”問題到最後,還是繞回她身上。 “哼。王上腦中只有這些風花雪月的下流事?”她回以嘲諷冷笑。她必須裝成一切都無動於衷,否則會讓他輕易探查出她的弱點。 “沒關係,你與重華王的關係,朕不問你,問蘭襄好了。” 她的冷靜又被他一語動搖。糟!在她昏睡這段期間,到底外頭變化如何了? “不,你甭心急,朕當然沒抓到她;不過,你若還想尋死,請便。至於之後,朕怎麼對付蘭襄……”見她坐直身子,狀似介意,卻又咬唇按擦下,不免失笑。 “你既不在意、也不願追問,朕又何必說?” “你——” 杭想低頭,略微抬手,目光眷戀地停在自己手臂上,喉間逸出低歎。 她睡著時,他盼著她醒;可等她醒了,他卻又寧願她繼續留在睡夢中。矛盾。但,不想老是同她張牙舞爪怒目相視卻又是真。無奈再歎。 “說到底,假若你一切行動是為了掩護同伴逃命,那……朕就准了你心願。東門崩毀,馬廄大火,竊走重華王印信,朕一概不追究。只要你別再尋死,留下來當朕賓客,朕不派追兵、不再追查其他人便是。你活著,便能保住所有人。” “為什麼?”為什麼聽來像是……像是杭煜退讓了?伏雲卿滿是不解。東丘王杭煜不是、不是以治軍嚴厲聞名嗎? “為什麼嗎……朕也想知道。”杭想最後長喟一聲。 看著她的一臉困惑,他俯身將她攔腰抱起,趁她還來不及抗拒時,已將她送回榻上,替她蓋上暖被;離去前,命人再送來一份藥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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