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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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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說不定我有時會對你更親昵一些,像是——” 他猛一扯,讓她穩穩落人他懷中。 “我真怕酒酣耳熱之際失了控,有了什麼不規矩的舉動。萬一當真損及你名節,就太對不住你了。” 她停止掙扎,聽著他的煩惱,反而覺得他毋需這麼在意,大方笑道: “要務為上,沒啥好對不住的。你已給了我一個對外的名分,就算肌膚相親,不都是夫妻間理所當然的事嗎?喏,我、我屆時也會配合偎著你,你可別因太吃驚而甩開我。” 岑先麗試著將藕臂輕輕搭上他頸子安撫著他:“讓他人對咱們兩個不設防,以為當真是參加宴會的夫妻,該怎麼做自然就好,其它的你都別放心上。” “理所當然的……所以我不需要賠罪?”他展顏一笑,像是總算寬心。摸索著她臉龐的位置,像是要確認她真沒生氣。 她豪氣一拍胸脯。“嗯,不需要。夫妻之間再親昵都是你情我願,不叫踰矩。” “好,那我就不說對不住了。是你說的,夫妻間不叫踰矩。”他驀地俯首貼上她的唇,須臾,才微喘地揚首,將呆楞的她放下,起身拄杖緩緩往外走。 “『夫人』,今日之事,我一個字也不會道歉。” 岑先麗美眸晶亮圓睜,俏睫眨也不眨,停了呼吸好半晌,直到怔怔從椅上滑落地面,她這才反應過來,一雙手猛然捂住熾熱未退的嫣唇—— 如果這不叫隨便輕薄,那要叫什麼? 他他他——竟然偷吻了她! *** 約定的日子到來,德昌王坐著簡樸車輦正往縣城裡的某大戶府邸而去,二十名喬裝改扮的精壯護衛在兩旁拉開了距離,暗中隨行。 此時車內不時冒出沒讓外頭聽見的細聲對話。 “現在在車裡。”車輦晃得不算厲害,但不論怎麼晃搖,岑先麗最後都會倒向固定方向。 “我知道。” “旁邊沒人在看。”她櫻唇噘高,幾乎碰鼻。 “我知道。” “那相公……你這只手非得要往我腰間這兒擱嗎?”岑先麗美眸忍不住斜睨他,但他看不見,任她怎麼用力瞪都沒用。撥不開他牢實大掌,只好隨他去。 伏懷風應得萬分委屈:“唉,我也沒法子,你又不准我往上——”大掌向上輕移就被她氣嘟嘟地猛一拍停。“也不准我往下——”又被重重打了一下。 “我只好擱在中間了哪。”還順勢略微施力,指掌輕柔地在她纖腰上彈劃。 “阿藤,我被弄得很癢根本讀不出意思……你別再打暗號了。你、你說過絕不勉強我的。”雖然她有點懷疑那並非暗號,但若誤會他偷占她便宜,未免心胸狹隘。不該懷疑王爺的人格,王爺不是那麼輕浮的人……應該……不是吧? “我沒勉強你,只是想先預習,怕你到時候演得不自然,啟人疑竇。” 他緩緩勾起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笑顏。“可以體諒我嗎?否則要是露了餡,讓人家知道我對他們防心極重,萬一籌不到糧,不就白跑這一趟了,麗姬夫人?” 她顰起娥眉。“相公,我從以前就有種錯覺,你好像挺喜歡一件事。” “哦?是何事?” “挖坑推人跳。” 他一愣,放聲大笑。這丫頭也會反擊了。 她維持貼在他胸前的親昵姿勢。無可否認,她挺喜歡讓他這麼穩穩地環著,好像兩人真是一對恩愛夫妻;但……她害怕迷戀之後,這個懷抱終將不屬於她。 他們誰都沒有提及那一夜的吻是怎麼回事,彷佛從沒發生過。 這點她真的揣摩不出他心思,只能當成預習,別再記掛。 算了,今夜也好,給她作一場好夢,讓眾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夫人…… 即便是個火坑,她也甘心跳了。 自德昌王伏懷風失明後便鮮少接受邀宴,難得他今夜答應參加地方士紳的琴宴,算是給足了主人極大的面子。 馬車到達目的地,護衛們都候在外頭,讓他們兩人進去。 她緊緊挽著他手臂,不時貼近與他耳語,就算入了席也沒分開過。 席間絲竹樂音不絕,偶爾穿插舞蹈,十分熱鬧;時常有人過來敬酒,與德昌王寒暄幾句。 她用預先藏在袖中的銀針不著痕跡地一樣樣試毒,且細細嘗過之後才喂他。 注意到他頰上那看來和善的笑意只在表面,與同她單獨相處時截然兩樣,她不免有些心疼,偎他偎得更緊。他沒呵癢擾她,僅僅像看守珍寶似的大手攬著她腰際不動。 她頭戴銀冠銀簪,一身碧綠雲錦,頭頂上披有綴著層層珠玉的及腰雪紗,極為貴氣;但這些人根本連她長什麼模樣都看不到,還能鬼遮眼地大贊她有天仙美貌。 耳裡聽著一群老狐狸們高來高去的逢迎拍馬,岑先麗不免慶倖還好自己戴著面紗,不然一定會讓人發現她目光中滿滿的不以為然。 王爺已客氣地向眾人提出優渥條件,以高出行情許多的銀兩請他們提供糧草,但這群人就是不肯鬆口點頭借糧。 “他們究竟想要什麼?”她在桌底下敲指頭問他。 他沒出聲,微微掀了唇:“將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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