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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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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然點頭道,轉個方向要去買床了。 哎呀!怎地變成要買床給她?她是說他該為自個兒買的啊! “不用了!不用了!”連聲地推拒,趕在行雲流水的師父身後喚道:“徒兒我不需要啊!” 前頭的人當作沒聽到,腳步倒是緩了些,待她趕上,手上的菜包也被拎走了。 熱鬧的街道上,無人注意到這一高一矮的古怪人物,男的黑袍黑鞋,雖無華衣,威氣自發,一眼就知不是尋常匹夫;而女的若說是隨身小僕,倒更像是在後面追著要錢的小乞兒。 是古怪,非常古怪。也難怪幽主雖然不願硬插手,還是難掩疑慮。 說是不插手,不過是給列忌觴一些時間而已。 放眼幽界之中,難找如列忌觴那樣的人才,能仙能靈,視天理為無物,卻又自有分寸。 明界那老不修看中列忌觴,正是因為他無心無情,因而無私。 這樣放任他去求心……身為幽主,是否反砸了自己的腳? 街角暗處,幽主望著兩人背影,忖度起來。 第五章 傾心 “歆齊府”正張燈結綵,郡主為心愛的女兒慶生,因郡主奇跡般的病癒而更加盛大。 “人找到了嗎?” 鵡漡的粗臉皮,又有發紅的奇景出現,每天郡主劈頭就是這一句。天殺的是,他能回答的也只有一句—— “小的該死,還沒找到。” “老鵡,不要隨便說死。” 輕斥的聲音柔如水,鵡漡的虎背熊腰,卻像忽然矮了好幾寸。 “是是!小的——” 把該死兩字及時咬住,咬到舌頭。疼喲! “老鵡,你進府多少年了,統領郡王府大軍,只要一聲怒吼,可以教小兵從馬上生生跌下,怎麼對起我來,老是這樣婆婆媽媽的?” 可以滴出水來的聲音,含著親切的揶揄,鵡漡卻是苦了一臉的大鬍子。 他不習慣啊!再多少年都不會習慣。 郡主美得像朵含露半開的芙蓉,舉手投足都是說不出的雅致,偏偏有顆將帥的腦袋——像她那半退隱的父親一樣,縱橫兵法,滿腦子的戰術;最嚇人的是,還有種天生的大將之風,讓他這種只憑力氣大、嗓門大的匹夫,不由得要自覺矮上半截。 試想,一個步履姍姍的美人兒,若無其事地踏入敵方陣地,輕聲細語幾句,就讓人棄甲投降——這不是怪異到讓人發毛嗎? 這種事只發生過一次,而且只有他意外目睹當時的經過,但已足夠讓他嚇得不輕了! 他知道郡主沒有什麼奇法神力,只是膽大心細、又深通人性之道罷了,天才加上美女,真是可怕的組合啊! 說來郡主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自認和他親得很,所以動不動就愛取笑他,但他……就是不習慣啦! 主是主、僕是僕,況且她還未成年,就這樣厲害,將來不知會成什麼樣? 所以,雖然打死他也不會承認,鵡漡對這個小主人實在是……怕怕! 怕歸怕,他還是把她當成自己最大的責任,比統領郡王府軍還更重要。 也正是如此,他每天咒著那小女僕,一城又一城地遣人搜尋,只求把郡主的救命恩人趕緊揪出來,不必再每天硬著頭皮去郡主房外報壞消息。 其實說來,是根本沒消息。那個叫余兒的小不點,不知煙消雲散到哪兒去了,他那夜守在木屋門口,到了晚膳時間才敲門,裡頭卻是無聲無息,他擔心起來開門采看,只見郡主悠悠醒轉,那小娃兒卻不見了! 郡主醒來之後,堅持是那小不點救了她,要他派身邊所有兵馬徹夜搜索,他把林子都踏爛了,卻是連個影兒也找不著。 那小不點害羞怕生又年幼無知,怎麼救郡主的? 他不懂,只知郡主真的身子忽然大好,食欲也大得驚人,隔天就能上馬,還帶頭在林中又轉了好幾圈,怎麼也不放棄找人的念頭。 要不是雨愈下愈大,他苦苦勸告,就怕主子再著涼,郡主才好生不願地打道回府。 最讓他差點嚇白鬍子的,是從郡主懂事以來,第一次見到她淚汪汪的模樣,簡直……簡直是要變天了! 一定是鬼門關闖一回,再怎麼厲害的郡主,也嚇哭了吧。 至於那小不點……明明直叫自己是倒楣鬼,卻成了什麼救命恩人,難不成是以毒攻毒? 他能想到的歪理也只有這一條啦。 救人是好事,這小鬼頭幹嘛跑人呢?嗟!害得他天天來見郡主時,頭都抬不起來。 “郡主,我們再找下去,就要過北河了,那小不點……我是說您的救命恩人,真會跑那麼遠去嗎?也許……” 也許早就真的“倒楣”,遭什麼不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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