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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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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站在那裡。她的心嗎?她做飯明明很專心、很專心的……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心? 她一直站在那裡,直到他拿了東西回來才回過神。 他把一盒藥膏、酒精和棉棒交給她。“你脖子上也有燙到,冷藏櫃過去右轉就是浴室,你自己去擦吧,我還是不幫的好。” 她走到轉角才想到他最後一句。他是在指她剛才過於激烈的反應嗎?臉脹紅了。慶倖她慢半拍,他沒看到。 回到廚房,發現他正在嘗她的成品。她煞住腳,在浴室好不容易褪去的紅暈又回來了。 她以為他根本碰也不會碰她做的菜,剛才被罵得那樣體無完膚…… “你吃過法國料理嗎?” 雖然不情願承認,她點頭。 “用三個字形容一下。” “很……精緻。” “喜歡嗎?” 那時候是喜歡的,因為對面坐的人;現在不喜歡,也是因為同一個人。 “不喜歡吧?不喜歡還做,只因為策略上的考量,這就是失敗的關鍵。” “很難吃吧?”她把視線移開,希望他把那盤菜整個倒掉,太丟臉了。 “不難吃。” 她猛然轉回眼。“不難吃?” “甚至可以說很精緻。” “可是你說——” “法國料理不在於精緻。” “噢。”她又低下頭去。 “不管哪國料理,道理都是一樣的。” “什麼道理?” “自己想,我告訴你沒有用。” 他開始整理廚台,她趕緊揮手。“我來我來!是我用的,當然我來——” “你手剛上藥,而且你有更重要的事做。”他手下沒停,效率奇高,幾秒內的成效大概是她好幾分鐘的,把她的刀全洗好拭幹。 “刀拿回去吧。” 她看到他把廚台殘佘一掃而空,卻把她那一盤放在大理石置物臺上,沒有倒掉。 真的、真的很想幫他倒掉,但她只是拿了刀袋走向門口。 他幫她開門。“明天我要驗收成果。” “明天?”什麼成果? “別想偷懶,晚上七點。”俊逸的面容無比嚴肅。 大門被關上了。外面的車輛行人,讓她有種忽然回到現實世界的感覺,好像門後的那個世界不太真實。 她發現自己頭暈目眩。這場特訓像一陣龍捲風,她被刮得七橫八豎。腦中忽然浮現他的一句話。他說的所有話,她沒資格說是錯的,只有那一句—— 他說她連他的存在也沒注意。 他錯了,錯得離譜。 不管是反感、抗拒還是敬畏,她沒有辦法忽略他的存在。 明天……她到底得告訴他什麼? *** 食藝社的門又鎖了。今天只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是被叫來討論全國大賽的準備事宜。于奇晏向來尊敬卓因瀲,覺得他嚴謹的作風雖然不合自己的風格,但社團能有今天,卓學長是最大功臣。 沒有食藝社,于奇晏不會終於對自己肯定該走哪條路。他能當上社長,也著實發掘出自己在管理上的能力,不管將來是經營餐廳還是置身廚房,他都可以考慮,說不定兩者包辦。 不過這次的大賽絕對得搞定才行——“學長能夠幫忙,我們真的很幸運。”于奇晏說。 卓因瀲沒有回話,低頭翻著前兩年出賽的擋案。自從他任內幾乎所有獎項全包,就差不多奠定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地位。果不其然,下一屆很可憐地大為失色,他拿到的個人冠軍沒了不說,連全隊冠軍的寶座也還給宿敵羅大餐研社。 羅大是貴族式大學,連餐研社都和瑞士一家六星級飯店合作,財力雄厚,人脈更是寬博。在卓因瀲之前,聯大食藝社最多只有第二名的份,他能帶領全社勝出,已經是破天荒的事了,大家也沒期望之後能繼續。 卓因瀲大四掌舵的那年,于奇晏和徐汀緣是大一新生,一年的調教讓他倆很清楚卓因瀲的作風,但因程度與年級上相差太遠,加上卓因瀲不易親近,他倆和這個名學長也就談不上熟稔。 但學長一回國,于奇晏便去找他;于奇晏沒有猜錯,學長果然很在意食藝社是否能奪回當年得來不易的寶座…… 但學長投入這次比賽的程度,連于奇晏都感到意外。即便當年打拚得最如火如荼的時候,也沒有單獨特訓這種事。 “學長還是對社裡的事這麼關心,”徐汀緣笑說,“特訓什麼時候開始呢?” “已經開始了。”卓因瀲淡然地說。 “已經開始了?”徐汀緣詫道,和于奇晏互望一眼。集訓也不過是前天的事。 “一對一特訊會不會太嚇到學妹了?”徐汀緣調促。 “我就是要嚇她,你們沒有看出來?”卓因瀲說,“但她怎麼嚇也嚇不走,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于奇晏說:“學長本來就夠嚇人了,老實說,如果學長忙,我倒可以——” “是我的特訓,你們不要插手。” “學長真是的,對誰都這麼嚇人。”徐汀緣嗔道。“是我讓她進來的,學長可別欺負她。” “是你負責甄試的?還有誰?” “就只有我。那天剛好大家都很忙。” “她表現得怎麼樣?”卓因瀲問。 “學長是在懷疑我看人的眼光嗎?”徐汀緣半笑半抗議。 “到底怎麼樣?” “她甄試的時候很緊張,但是她做起料理的神態,有點——” “不專心。好像心在別的地方。”于奇晏說。 “剛好相反,是很專注,”徐汀緣搖頭,“她好像想在菜裡找到什麼東西,做得滿頭大汗,小臉脹得紅紅的,嘴唇都咬腫了……但我有種感覺,讓她緊張的不是甄試,而是其它什麼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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