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四方宇 > 宿敵冤家 >


  但是大家公認,與其說陸劍仁是男人婆,不如說她活脫脫真是個颯爽男孩,渾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一絲絲女孩子該有的嬌柔與形貌。

  「看來這下小劍仁有苦頭吃了。」想到此,蘇琴守忽轉為深意的笑,充滿感情一歎。「唉!想到我未過門的妻子正在吃苦頭,身為『未婚夫』的我,該找個適合的時間上門慰問一下才是,這名義嘛……就送個解酒藥去表達關心。」

  「那這慰問時間,少爺可得挑得好、挑得巧,才能碰巧觀賞到五小姐的受難模樣。」在蘇琴守揚眉中,冬蟲意會的拍拍自己的嘴一笑。「唉!奴婢壞嘴說錯了,是挑得一個好時機,才好探望五小姐,送上少爺的關懷。」

  「少爺可是好心替五小姐送解酒藥的呢!」在旁替主子再斟上一杯茶的夏草機伶的接道:「再二個月就要過門的新娘,居然和人廝混喝酒喝到醉醺醺的,少爺還上門替她說情解圍,少爺的體貼與包容怎能不教人感動呢!」

  蘇琴守向來圓融應對一些人情世面上的銳角與細節,這是直率大剌剌的陸劍仁不擅長的。

  這段指腹為婚的「孽」緣,令兩人從小到大將「互虐」的緣發揮到淋漓盡致,雙方較勁互不相讓,能搏倒對方、下對方馬威的事,誰都沒少做一件。

  「她還會記得自己是二個月後要過門的新娘嗎?」說到這,蘇琴守不禁再惱起。「成天架照打、酒照喝、和一堆人拼肝膽義氣,我瞧這婚事好像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真不知她內心把本少爺放到何處去!」

  冬蟲、夏草互望一眼,知道這才是心思細膩又高傲的少爺內心最介意的。

  「少爺,無論五小姐將您放到何處去,二個月後還是問題嗎?」冬蟲掩唇嬌笑。

  「二個月後,五小姐都是您的人了,要她將少爺您擺在頭頂還是心中,少爺還怕沒方法嗎?」夏草再進言。

  蘇琴守笑道:「真不知該說你們姊妹倆有心,還是另懷鬼胎呀!」

  「我們是為少爺著想,最重要的是二個月後,少爺記得要將體虛、氣弱這兩個傢伙派到我們姊妹倆手底下。」

  體虛、氣弱從小跟著陸劍仁,哪怕主子出嫁,這兩人也定隨著她來到蘇家。

  「這才是你們兩丫頭的目的吧?想好好整治那兩個大塊頭!」

  蘇琴守和陸劍仁從小到大敵對的互動,也令跟隨在身邊的心腹都有和主子同聲一氣的對峙心態,經常自家主子怒意才揚眉,身邊的人已先沖出去喊打。

  「我們是打算好好替少爺將他們鍛鏈成耐打、耐摔的鐵漢子,讓他們懂得有危險時應該先擋在『男』主人身前,以『男』主人為天,這才是他們該遵守的使命。」

  「沒錯,讓他們知道,『男主子』和『女主子』之間,誰的命令才是最高宗旨。」

  想到二個月後的日子,主僕三人臉上浮現的神情,皆是藏不住的得意之笑,畢竟人進了蘇家,還怕目的達不到嗎?嘿嘿。

  「少爺打算何時上陸家探視、探視未來的少夫人?」

  「不急。」面對冬蟲的詢問,蘇琴守拿起書冊,一派時機未到的悠然。「依陸世伯淬毒的言語功力,做晚輩的豈能太早去打擾。」

  「確實該讓老人家好好去去心頭火,少爺真是敬老尊賢。」冬蟲又是意會的掩唇而笑,機伶的上前再替主子斟上一杯茶。

  「該說是個貼心的好女婿,畢竟陸老宗主對少爺,那可要比那老惹人發心頭火的女兒讚賞多啦!」夏草拿起扇子替主子扇去陽光漸起的熱意。

  看著明媚的陽光,主僕三人,只感今早真是特別的心曠神怡。

  日快當中,陸家大廳那字字鏗昂句句高揚的朗誦聲,從一早到近午就沒斷過。

  「縱觀以上總總,可以瞭解一件事,規矩是訂來遵守,約定是立來守諾,一個沒有規矩又輕易毀諾的『廢物東西』是令人唾棄的。」

  陸家總管拿著一卷紙軸,揚聲念著陸老宗主下了一夜筆的教誨訓示文,一段又一段,洋洋灑灑的,念過的紙卷已卷了一大卷,猶有一小卷尚未朗讀完畢。

  「嗯哼。」陸家老宗主陸聞秋朝跪在大廳正中央,頭已又點到胸口上的陸劍仁清了清喉嚨。

  「是的,宗主。」

  候在廳內的三個婢女馬上上前。

  「五小姐,請認真恭聽長輩的智慧訓言。」一個婢女馬上將手中的玉尺移到她的下顎,抬起她的頭。

  「五小姐,請正眼目視高堂長輩的訓誡。」另一個婢女在她身後按上她的頸穴,壓得她一痛的又睜開沉重的眼皮,努力撐著精神。

  「五小姐,請抬頭、挺胸、拿出精神。」另一個年長的婢女馬上拿著另一根玉竹朝她的背、腰、腿打去,痛得她馬上直立起快癱的身軀。

  「輕點、輕點,可別打傷她了,這孩子連早飯都還沒吃呢!」

  這種伺候的陣仗,瞧得一旁的陸家主母馬小芸心疼又焦急。

  「大娘呀!我頭痛又好餓……」陸劍仁拉著可憐長音看向馬小芸。

  「大娘疼你、大娘疼你,再忍忍,就快完了。」

  向來硬骨頭的五丫頭何時有過虛弱?瞧她此刻頂著一張蒼白臉色,可瞧得馬小芸揪心。

  「老爺呀!我瞧仁兒已經知錯了,你就別氣了,消消火,先讓她起來,瞧這孩子臉色多差呀!」可憐哪!

  「夫人,狂醉幾天幾夜,有這種臉色,不差了。」陸聞秋悠掀起茶蓋,品飲著。「蒼白中不見慘,唇青中不見紫,世上大概也只有沒規矩、沒信用的廢物渣子能這麼厚顏不知什麼叫臉色。」

  字字淬著苛、句句含著毒,再欣賞的看一眼,為了喝酒竟敢爽自家老爹約定的不孝女,陸老宗主再聞一口茶香,唉!舒坦。

  「爹呀!我又不中毒,幹嘛要唇青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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