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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原來是你這小小吳自作主張。」黝黑少年竇小開,歎氣拍拍眼前這位小自己幾歲的少年雙肩。「可是我早說了,只要雇工錢和牲禮就行了,問事、看運、解厄,這類錢我是做得用不得,用了反出事!」

  眼巴巴看著錢袋內白花花的銀子,恨不得全都歸他所有,想他曾有四年時間,可是合計著一個幫派的利益呀!

  可惜,一旦動用自己天賦的靈力行事,財便不能屬於他,因為他的靈魂還沒有人問歲數,四年來照顧教導他的人說過,這是他到來人界的第一世,沒有積德,更無累世修行,無德無行,如何有命受指點玄機的天財?只能問取付出勞力的工錢。

  「你自己存下來吧!依你的學問和聰明,將來鐵定比你家老頭有出息,存著當盤纏,考個功名回來光宗耀祖。」他知道這小男孩平時就愛看書,還很善於運用得來的知識,年紀小小,腦袋卻精明得很,將袋內的大部分的銀兩交還給他。

  「開姊秭……嗯咳,是竇公子,我以為你很不一樣的,怎麼勸人的志向這麼沒出息?」

  考功名沒出息?「敢問這位兄台,你偉大的志向是……」

  「等我二十五歲時,一定會靠這裡掌控西南一帶的六幫八寨,在黑道幕後掌權、掌錢這才厲害。」他指指自己的腦袋,不派雄心壯志道。

  西南的六幫八寨是江湖三教九流聚集處,連官府都不好掌管這一帶。

  「我真是太……汗顏了,小看了兄弟你的偉大志向。」竇小開啞口的瞠了瞠雙眼後,馬上抱拳。「只是我還要命,這錢真的拿不得呀!」

  「我說竇公子,你挺笨的!」

  「呃!」

  清秀小少年再塞回錢袋給他,清清喉嚨要他低身,改在他耳邊小聲道:「你今天對『七裡閣』的成老闆根本不算動用到天賦的靈力,故意借成夫人的迷信多疑整他,我說這頂多就是樁騙吃騙喝的事兒,算在臭老頭身上,不算在你身上的。」

  「哇,我還真沒想到呢!」竇小開扼腕之前做牛做馬的付出。「以後專騙為富不仁,就可以拿大半的錢!」

  「就看臭老頭還能不能像這次一樣,搭上七裡閣成夫人的妹子。」

  「我就知道成老闆那個嬌媚的小姨子,鐵定和你家老頭有關!」妖妖嬈嬈的嬌模樣,正是那傢伙的喜愛。

  「老頭尋花問柳的功力能有貢獻,也算是人盡其才。」

  「看你這麼夠義氣,連自家老頭都損成這樣,這錢就一人一半吧!」說起義氣,他也不落人後,馬上打開錢袋要對分。

  「不用了,老頭那份已在我的口袋中,這次他一毛都別想拿。」

  「這麼狠!」

  「與其讓他拿了錢溜去『尋芳閣』當孝子,我直接讓他對自己的兒子當真正的孝子。」

  「那就謝了。」竇小開大笑。

  「其它供品、牲禮已經像以往一樣,請人先帶回你住的地方。」

  「太好了!今天收穫不錯,成夫人貢獻很多,記得叫吳老頭大方一點,明天中午替大夥兒加菜。」

  快樂的揮揮手,他哼著小曲往熱鬧的街市走去。

  「小開呀!」

  來到街市上一家頗大的醫館內,一見到他,馬上有人招呼。

  「這回也是抓一樣的藥嗎?」

  「是呀!三貼藥,連同上回賒的一同付。」

  這一個月來,這黝黑瘦小的少年竇小開,常常買同樣的三貼藥,二貼是名貴的藥材,以補身為重;一貼則是藥方獨特的內傷藥。

  少年為人健談風趣,言行雖偶爾帶點市井氣息,又愛吹牛,卻不引人討厭,也常為大家帶點吃喝的小點心;昂貴上等的藥材他從不賒欠,另一貼藥他幾乎每二天買一次,偶爾以賒賬的方式購藥,或者做些雜工抵債;傷藥部分並不昂貴,又常見他熱心幫人,老闆也不介意他這麼進行。

  「我記得你上回說,這名貴的藥材是替人跑腿買的?」

  「是呀!一個有錢又好心的大爺,可憐我是外地來的,沒親沒靠的,就常叫我替跑腿。」竇小開爽快的說,邊習慣的掀開店內一道區隔開的布簾,到店後開始替老闆分類研磨一些採買好的各類草藥。

  醫館老闆見他懂點藥理知識,就讓他偶爾幫忙做個雜工,折藥錢或換點生活所需。

  「那這傷藥是誰喝的呀?」櫃檯內,邊看著藥單理藥的田大夫問道,這一個多月來他最常用的就是賒傷藥錢,還有一醫外傷的藥布,倒也挺有信用的,固定一次付清。

  「一個……好朋友,有問題嗎?」後方傳來回應的聲。

  「這種藥量雖可穩住傷勢,長期喝下去卻不妙呀!要不要請對方來這裡看看,真有困難,診金好說。」田大夫憑著十多年的經驗,知道這種傷藥多為救急,不救本。

  「再……喝下去會怎麼樣呀?」簾後探出小黑頭顱問。

  「穩不住傷勢,定再復發不用說,再不對症下藥,內傷反加重,初始氣血翻湧,若是武者一提氣便嘔血,翻騰的氣血會反沖五臟六腑,恐成難治之傷,畢竟這種救急的藥,藥性強是一定的。」

  「真、真的呀!」竇小開咽了咽口水,田大夫是醫館老闆高薪請來的,自當醫術閱歷都不差。

  「還有,這外傷藥和內傷藥都是同一個人嗎?」

  「是、是呀!」頭又縮回了布簾後。

  「什麼樣的外傷?怎麼會裹這麼久還沒好?老夫就怕內傷會影響了外傷,尤其傷口若是潰爛,就更拖不得!」

  「呃……據我日前看過那個人的……傷口,沒潰爛也沒加重,就是難以癒合,容易裂開滲血。」

  「聽起來這人不是身子底極佳,就是獨攬特的體質或有什麼異常之法在撐著,否則吃一個多月這種傷藥,早該出問題了!」田大夫以幾十年的經驗道:「這人是武林人士嗎?」

  「算……是吧!」

  「有些武林高手,有自我獨門的調息之法來保護還是撐住傷勢,但這也非治本之道。」田大夫將包好的幾包藥,以小細繩系妥。

  「還、還能低多久呀?」布簾後又探出竇小開的頭,眨著一雙烏亮大眼,看來有點心驚的問。

  「什麼抵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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