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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穎大人,你醒了,我……趕快去告訴大家!」小天由外走進,見到起身的她,一陣驚喜地大叫,轉身就沖出去通知其他人!

  「我怎麼……」甩甩暈眩的頭,她感覺身體相當虛弱。

  「穎大人——」芝蘭,貝卡和烈日軍團的人已沖進來了。

  雷穎還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芝蘭就先激動地抱住她,又哭又罵地叫著:「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呀!先是一回國就觸怒陛下,被震碎手骨不說,傷一好,又馬上迫不及待地捅自己一刀,很好玩嗎?你知道你這一次差點真的沒命了,你知不知道呀——」「芝……芝蘭,你再搖下去,穎大人真的會沒命了!」在旁看著貝卡,頗感不忍卒睹地道。

  芝蘭聞言才記起主人身上的傷,趕緊放開雷穎,見到她發青的臉色,又嚇得握住她的肩搖道:「你還好吧?不要緊吧?說話呀,那一刀插胸口,又不插喉嚨!」

  雷穎伸出一根手指,才用盡力氣想開口,芝蘭已不得了地大叫著:「天呀!她真的沒辦法說話了,貝卡,快點叫御醫來!」

  「芝蘭,你冷靜一點,不要這麼緊張,穎大人的傷經過陛下的照顧已無大礙了。」貝卡苦笑地安撫她。

  一旁的人全感到可怕,更慶倖自己不是床上的人,在他們這夥人中,芝蘭就像眾人的媽,平時雖冷靜能幹,但只要遇上誰生病受傷,她那緊張過度的情緒也是眾人有目共睹的。

  也因貝卡這打斷的空檔,雷穎才能將伸出的手指顫抖地指向她道:「早晚……

  我會被你這粗魯的女人給害死,天呀!是嫌我不夠慘嗎?一醒來還要面對這可怕的女人!」

  芝蘭剛要回話,貝卡已嚴正地道:「穎大人,不要再開玩笑了,這一次你真是個做的太過分了,一點都不顧眾人的感受,這幾天你待在東皇殿,文森殿下根本不讓任何人進到寢宮探視你,大家憂慮的寢食難安,尤其芝蘭哭到眼睛都腫了,如果你還有一點反省之意,就坦率一點,認個錯,說聲對不起吧!」

  貝卡的斥責,讓雷穎愧疚地低下頭囁嚅又不自然地道:「芝蘭……還有大家,是我的錯,你們不要生氣了!」

  「喂,還有一句呢?貝卡說的不只這一句,你的對不起到哪去了?」能讓貝卡開口訓誡雷穎是很難得的,更不得了的是,能讓這個從不輕易認錯的主人開口認錯,芝蘭此刻可揚眉吐氣了。

  雷穎懊惱浮出,驕傲的她最不擅長的就是當眾認錯,哪怕此時,她也是用一種極不甘願,又不得不說的聲音,小小聲地道:「對……對不起!」

  「大聲點嘛,誰聽得到呀!」芝蘭恍若聆聽悅耳的天籟般,繼續要求著。

  「本大人喉嚨不好,說不出來。」雷穎哼的撇過頭,心裡很想說的是找死。

  「貝卡還有你們大家都看到了,穎大人沒有誠意!」芝蘭立刻朝身後眾抗議。

  「芝蘭你不是要幫大人換紗帶嗎,那……我和大家就不方便打擾,就請穎大人多休息了。」兩個女人的慪氣之戰,大家都很聰明地選擇不介入,推推隊長出來講句退場話後,馬上一個個轉身跑了。

  門一關上,芝蘭哼著氣,拿起藥箱準備開始幫她換藥,卻發現雷穎低凝著眸,看著自己胸口上紗帶。

  「怎麼了?」見到她那異樣的神情,芝蘭不解地問。

  「貝卡說我原先在東皇殿,我昏迷多久了。」

  「陛下昨晚才抱你到西皇殿,說你今天會醒來,如果在這之前你都沒印象的話,你已昏迷七天了。」芝蘭歎著氣道。

  「七天……這麼說……這是他幫我裡的傷!」她撫著胸口上的紗帶,腦中似乎還留有療傷時的零落片段,他憤怒的口吻,堅定地拉開她的衣服,雖是昏昏迷迷的意識,她能感覺到那始終將她緊擁在懷中的男性氣息。

  雷穎幽幽地自嘲一笑。其實她該知道,無論她穿上了多少的防禦,無論她在心中樹立多少屏護,早在當年那場自尊被層層撕開的羞辱中,她已什麼都不剩!

  「穎大人,有句話,或許你不愛聽,但是,在你昏迷的這幾天,陛下不曾離開過寢宮一步,我想陛下對你真的有心。」芝蘭輕聲道。

  有心!雷穎合上眼,平靜地道:「可惜,我的心已不在他身上。」

  黃蒙的月色,幽藍的海面,雷穎獨佇沙灘,望著海浪堆疊相湧,潮夕起起落落,她沈思的神情遙遠縹緲。

  「天無邊,海無涯,萬里的星空,你的心是否也想翱翔而去?」一個溫雅的男聲從她背後傳來。

  雷穎並未轉身,對這熟悉的聲音和來人,她輕笑地道:「海無聲,夜無聲,你也總是喜歡無聲而現嗎?」

  一個紅發的中年男子,帶著沉穩的卓然之風,悄然地來到她身邊。「天使,可還記得我的名字。」

  雷穎一笑道:「佛希克!」無來由的,對此人,她就有股親切的溫和感。「在北方的蒼之天涯你救了我。」她說著再度望向海面。

  佛希克循著她的目光,看著這片邃湛的藍黑海面,在靜夜中,浪濤獨湧著那不變的音節。

  「深夜的海空帶給你何種啟示?」他柔聲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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