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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第九章

  這傢伙死定了!

  大臣們一臉竊喜,袖手旁觀。

  啊……太子掩面,他最怕見血啊。

  不要啊!心儀司徒劍滄的宮女們全嚇呆了。

  這劍,往司徒劍滄的胸前刺去,他目光鎮定,躲都不躲。

  劍尖即將刺入他心口前,長公主竟啊了一聲,一個顛簸,整個人往前撲。

  “公主跌倒啦!”太監嚷。

  除了站得直挺挺的司徒劍滄,眾人忙沖過去攙扶,可憐這千金嬌貴的長公主,總為了司徒劍滄鬧笑話。且說那千鈞一髮之際,她是又氣又急,脾氣發作,話也講得鏗鏘有力,這劍,不殺司徒劍滄,她面上無光;殺了司徒劍滄,她心裡會痛。她氣他不買賬,又愛他有骨氣,就這麼怒氣攻心,思緒紊亂的當頭,索性假裝跌倒。

  一陣混亂,太子掩面,肩膀劇震,偷笑,笑得淚都流出來了。金絲雀大跳躍,啾啾啾地放聲歌唱,好像也在嘲笑長公主。

  司徒劍滄百般無聊地,瞧著眼前混亂,置身事外。

  “混蛋、混蛋!滾開!都給我滾開~~”公主不讓扶,氣急敗壞,搖搖晃晃,提劍站起,喘著氣,恨恨地瞪司徒劍滄,淚花飛濺。“算你好運,這是天意,天意讓我絆一跤,饒你命,你可知罪?”

  “在下罪該萬死。”話是這樣說,但他的表情毫無歉意。

  長公主扔了劍,自找臺階地拂了拂衣袖。“好,很好,知罪就好,我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有點傻氣地整整衣袍,孩子氣地順順發,手指女婢們指示:“把我的位子挪到這裡,我要跟司徒劍滄並座用膳。”他不來就我,我去就他行吧?

  唉!司徒劍滄歎氣。

  眾臣別過臉去,很不以為然;高高在上的太子,被這荒謬情境逗笑,笑得合不攏嘴。

  鬧劇結束,午宴開始,舞伶登場,為官人獻舞。

  長公主喜孜孜地宣佈:“現在,我們來欣賞狀元郎的琴聲!”接著又凶巴巴地對眾臣命令:“你們都知道我的規矩吧?狀元郎彈琴的時候,不准說話,不准干擾我的耳朵,玷污司徒劍滄的琴聲,聽見嗎?”

  荒謬!大臣們敢怒不敢言,只能點頭稱好。

  “公主。”司徒劍滄將琴打橫擺上。

  “是。”

  “在下,將這一曲,獻給長公主。”

  長公主捧住心。天啊天啊,感動啊,這怎麼了?難得司徒劍滄對她示好,高興哪!

  “好極了,等一下!”長公主指著大臣們。“都聽見了吧,這一曲是狀元郎特地為我演奏的,所以不只不准交談,還不准用膳,要等這一曲結束,知道嗎?”

  嗟!大臣們只好放下碗筷。

  司徒劍滄,垂下眼眸,注視琴身,雙手操琴。

  眾人驚駭,只見司徒劍滄,挑動琴弦時,便有一圈光暈自他指尖擴散震開。

  這琴音與他前幾次彈奏的不同,這琴音從太子府傳震出去,在議事廳和群臣開會的皇上,抬頭,驚訝著,也聽見這美妙琴聲。琴聲又從皇宮擴散出去,傳過東西街,傳過百姓住處,傳遍大小巷,震動長安城。

  大街上,女人們聽了,陶醉地捧著心。

  “是司徒先生在彈琴嗎?”

  在客棧,酒樓,或飯館高聲議論的男人們都聽見了,他們都怔住。

  “真悅耳,真好聽……一定是狀元郎在演奏。”

  樂音傳遍城內外,連在郊外散步的阮罌跟勤兒也聽見了。此時,阮罌正摘取路旁小花,聽見琴音,頓住勢子。

  “小姐,你聽。”勤兒望天空,望著被風拂動的樹梢。“能把樂音傳震到這麼遠,一定是狀元郎,司徒劍滄。”

  阮罌站直身子,望向琴音來處,緩緩取出隨身的悅音匕首,這是師父的得意作品,刀鞘細彎,鞘身鑄著深淺不一的凹痕。阮罌抽出彎月似地刀匕,對刀鞘擊了一下,鏗一聲,銀光浮炫開來。

  “小姐?”勤兒看一炫光暈,伴隨輕靈的鏗聲,沖上天際,回應琴音。

  阮罌坐下,盤腿,以匕身,敲擊刀鞘上深淺不一的紋路,照著師父演奏的曲子節拍,拍擊不同位置,回應師父的樂音。

  勤兒瞧得入迷,讚歎不已。

  阮罌微笑,操弄這殺人匕首,像操弄美麗樂器。順著琴聲的頻率,連續回震出高低不同的音符。

  這是師父贈的悅音匕首,她聽見師父的承諾。這玄妙空靈的聲音,與師父盪氣迴腸的琴樂,超越距離的隔閡,無形地在天際,在林間,甚至在皇城中,融成一曲獨一無二的樂曲。

  大街上的百姓們,正在走路的不走了,正在叫賣東西的販子不賣了,正在茶館酒館飯館喧嘩的人們都呆住了,他們一下往左瞧,一下往右看,被樂聲的來處混亂了。

  “哇,怎麼回事?怎麼有兩股樂聲?”

  皇宮內,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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