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單飛雪 > 追你好辛苦 > |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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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體往後靠躺,雙手抱胸,足踝交叉著,輕描淡寫地說:「我哥在一次幫派械鬥時,重傷身亡。」 祖穎怔了怔,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她難道期望聽見個有趣的黑道家族?真傻,問這幹麼?祖穎低頭抿抿嘴。覺得開口安慰太多餘,於是她轉移話題,不想勾起他的傷心事。 「之前你說到離別曲,唉,我那張CD被借走了,真可惜。」 「祖穎」他側首,看著她,聲音平靜,溫暖而親昵。 「嗯。」 他以輕柔但嘲弄的聲音問:「不要忽然岔開話題,不是想瞭解我的家嗎?」 真是!祖穎覷他一眼,他的眼睛正興味十足地看著她。她笑了,怎麼有這種人?她是體貼他,「我知道了,好,哥哥身亡,那你媽呢?」 「我媽是澳洲很有名的藝人,藝術方面的造詣很好,父親很疼愛她。」 他頓了頓,繼續道——「但後來她被父親敵對的幫派擊殺。當時家父還不是組織裡的老大,堂口爭地盤,出了很多事。」柴仲森說著往事,尋常的口氣,覺察不到一絲哀傷。「事情過去很久,那時我還很小,沒什麼記憶。 此後,我成了父親唯一的骨肉,他怕哪天連我都失去了,於是透過各種關係,疏通很多管道,把我弄來臺灣,換了身分,成了這裡的人。」 「我懂了,他覺得愧疚,又不能常陪你,所以溺愛你。」 「我對母親的記憶很模糊,只有在深夜,聽著月光,啜著酒,才會想到她。」 祖穎歎息。「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了我媽。她不像你母親有什麼藝術天分,更不懂音樂。她是很傳統的那種女人,不過她身體不好,很早就去世了。那時我才念國中,很不懂事,常跟我媽吵架,一直到她去世了,才懷念被她叨念的日子……」 他們忽地都沉默了,只剩音樂回蕩在屋裡。 然後祖穎提議:「我們來聽月光?」 「好主意。」柴仲森去換了CD,回來坐著,他們聽著,懶得說話了,在月光優美的旋律中,懷念各自的母親。 大概是吃了西藥的關係,柴仲森聽著聽著,昏昏欲睡了,到後來,頭靠著祖穎的肩膀,放心地沉入夢鄉。 祖穎離開時,先將他輕輕放倒,進房抱了棉被出來,幫他蓋好了,這才關燈離去。 離開柴仲森住處,穿過小巷,到前方馬路攔出租車。夜黑著,夜蟲嗚叫著,月色朦朧地伴著她,她耳朵裡,那首月光恍若還在回蕩著。 這會兒祖穎想起的不是母親,而是方才柴仲森靠著她安睡時,那副沉靜的面容。那時,她的肩膀感受到他的重量,心裡有種很溫暖的感覺。她感到滿足,身心安頓,仿佛人生再無所求,她已在他的左右,立地紮根。 而如果,她是花,剛剛那刹,便已開過。當他的氣息,暖地拂過臉頰,她心震盪,再無話可說。她心開敞著,更是無處躲,沒得遮掩。 祖穎歎息,微笑了,拂了拂發梢。 愛不愛他? 她有不承認的權利,卻沒抗拒的本領,心早就投誠,在他鍥而不捨的溫柔裡。 柴仲森與薛祖穎的結婚風波,在柴仲森主動跟媒體發消息,解釋他是因為被外界追問是不是同志,才故意惡作劇發假新聞,拿朋友當擋箭牌跟主持人開玩笑。 風波平息,祖穎當不用再躲記者了,手機被塞爆的留言終於清空。出版社仰慕柴仲森的同事們,從羡慕嫉妒祖穎,變成同情可憐祖穎。 大家追問——「天啊,原來拿你當擋箭牌。」 「那柴仲森是不是GAY?」 「祖穎,你跟柴仲森那麼好,他有沒有跟哪個男人交往?有吧,不然幹麼發假消息?掩人耳目嘛,」 祖穎啼笑皆非,忙著幫柴仲森消毒。「他不是GAY,他只是脾氣怪,不好相處,喜歡單身嘛。」 薛小弟和薛伯伯,見了柴仲森的澄清,終於是松了口氣,可以安心度日了。沒有,祖穎沒戀愛! 日子恢復平靜,祖穎又開始周旋于稿件和作者間,閒時,買了巷口有名的晶晶茶鋪她最鍾愛的冰奶茶,坐在座位,大口大口吸啜,濃郁香甜的奶茶滑過喉嚨,她便會陶醉地贊一聲:「給我晶晶,其餘免談啊!」還是奶茶贊,還是這樣單純的快樂,最棒。 晶晶茶鋪特地從澳洲聘請師傅來台指導,用特殊比例,祖傳秘方,添加進口乳料,佐以細心烘焙的茶葉,用師傅的愛心、耐心、決心,細心,四心齊發,黯然發酵,以戀愛般的心情,調製出綿綿密密的口感,讓喝過晶晶奶茶者,無不為之瘋狂,愛上了癮。 以上,是招牌簡介。 以下,是關於一個男人,為著愛喝晶晶奶茶的女人而幹的傻事。幹傻事有損他的面子,當然啦,派得力助手去就好。 一大早,晶晶茶鋪前圍了一幫兄弟。 阿J交代:「這是晶晶茶鋪兩年一次的活動,你們不要讓我失望。」而他是不能讓主子失望! 阿J吩咐弟兄們:「我們的目標不是頭獎吸塵器,我們的目標是二獎,三百張奶茶禮券,記住了嗎?」 晶晶茶鋪十點整開始營業,鐵門一拉上去,店員一就位,眾兄弟沖上去,不讓閒雜人士有買茶機會,他們拚命地買茶抽獎,接力地買茶抽獎,義無反顧地買茶抽獎,一心一意地買茶抽獎,努力不懈地買茶抽獎,眾志成城地買茶抽獎,終於——「我抽到了!」有弟兄驚呼:「我抽到頭獎,吸塵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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