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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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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穎轉身瞪他。「話這麼多,可見病得不重。」 柴仲森撐起身子,推開枕頭,拿出一本無印良品的筆記。「要不要看?我的日記。」 祖穎盯著那本日記,搖搖頭。「不要。」 「你不好奇?不想知道我怎麼寫你的?」 「不好奇,不想,不願意,這樣夠清楚嗎?」 柴仲森收回日記,躺好,悶悶道:「幫我敷冰袋,我頭昏。」不公平,成把的女人倒貼,他要的偏得不到,掃興! 祖穎望著柴仲森,心裡覺得酸酸的。不知是否傷了他自尊? 然而她再不願投入感情的漩渦,萬一看了日記,被感動的話,下場不是她能承受的。 過去正因為太容易動情,才吃足苦頭,牽累親人。而今好不容易振作,習慣獨身生活,這個柴仲森卻一直挑釁她。 她刻意冷冰冰待他,這給她一種好分裂的感覺。如果早個十年五年,又會怎樣?想必早對他投降,什麼也願意。 祖穎離開房間,輕掩上門。可惜她早不是當年的薛祖穎,那個天真的女孩已經離她好遠。 來到廚房裝填冰塊,她心裡感到荒謬。莫非天生奴性太強,平時侍候那些刁鑽古怪的大作家還不夠,這會兒還來給柴仲森使喚?可惡的是,她又幹麼要心軟? 拿了冰袋,進房,坐在床邊,幫柴大病人敷額。小心地撥開他額前的發,將冰袋放上他的額頭。 柴仲森合著眼說了句:「謝謝你。」 祖穎沒立刻走開,她坐在床邊看顧他。 柴仲森躺著,黑發散在臉側,長睫輕掩著,睡容沉靜俊美。這迷人的傢伙,即使在睡著的時候猶魅力不減,光是看著他,她的心就莫名騷動起來。 他穿著睡服,貼身薄軟的衣料,隱約地刻畫出他的肌肉線條。尤其是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令她想入非非,不禁幻想埋在那裡的滋味。 他有股特殊的魅力,不說話時,令人覺得冷漠,不易親近。說話時,眼色犀利,口氣帶股傲慢,有時會分不清他在開玩笑,還是在揶揄人。這男人在出版界是出名的怪脾氣,寫稿奇慢,偏偏一出書就賣到缺貨,奪獎無數。 他個性中有股奇異的偏執和蠻勁,許是因為這樣,當身邊追求她的人一個個被她的軟釘子擊退時,他還堅持著陪在左右。 捫心自問,她是感動的。 現代人工作繁忙,誰有耐性跟你搞曖味?快餐愛情到處都是,你不愛我,我也沒閒工夫浪費時間,誰還耐得住長久戀著一個人的苦? 可是柴仲森竟這麼跟她耗了快三年,害她漸漸習慣有他陪。嘴裡嚷著只是朋友;心卻早己依賴著他,跟他吃喝玩樂,是那麼天經地義。她狡猾,不肯承認彼此的關係,滿以為就這麼曖昧下去,也是種幸福。可是柴仲森這次會在電臺說出那樣的話,可見是逼急了,唉,這份感情該怎麼辦?真苦惱啊! 祖穎默默坐了會兒,起身離開,到廚房淘米煮粥。 淘洗白米時,手掌沁在水裡搓洗,想起過去熱戀時為男友煮飯的情形,不禁曦噓。 煮香菇粥,進房想叫醒柴仲森,看他睡得沉,不忍吵醒他。 這時,天色暗了,從窗外,隔著院子,可以看見前頭的路燈亮了起來。 祖穎寫張便條,放在書桌。臨走前幫柴仲森替換冰袋,看他睡得像個無辜的孩子,她憐惜地笑了,想了想,去將便條揉掉了。 她拎著櫃上的鑰匙,到附近的麵包店。她想著,柴仲森病了,不方便出門,決定幫他買一些麵包擱在家裡。正值下班時間,麵包店擠滿人,一架架剛出爐的麵包車推出來,人群便湧上去爭取。有位女士牽著小孩,搶挾麵包時,小孩被人群推撞,跌倒了。 「小心!」祖穎及時抱住孩子,高跟鞋一滑,整個人往後摔跌在地,手裡還圈抱著小孩。 「哎呀!不要緊吧?」媽媽嚇得忙跟祖穎道歉。 小孩在祖穎懷裡咕咕笑起來,祖穎抱著這團軟東西,不禁也笑了。 「抱……」小男孩轉身攀住祖穎的脖子。 「好。」祖穎起身,順手將他抱起,男孩的媽媽也笑了,祖穎問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啊?」小男孩伸手在祖穎臉上亂摸。 「姨……姨……」口齒不清地嚷著。 「他很重吧?」媽媽接過孩子。 「不會啦。」祖穎笑著,拍拍身上的灰塵。 「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有。」祖穎覺得男孩好可愛,摸摸他的頭,然後轉身去挑麵包了。 望著一個個飽滿鬆軟的麵包,揣想著柴仲森喜歡的口味,心裡漲滿著溫暖,一股奇異的騷動在心坎翻湧。 是什麼?這騷動的是什麼哪?她不敢細想。拎著剛出爐還熱著的麵包,走向柴仲森的住處。她懷疑著自己根本已愛上柴仲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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