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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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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他忽然道歉。「師兄這陣子太想你,所以口氣不大好,你別生氣。」 蔚香思比他還震驚,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狂妄自負的大師兄竟會低頭認錯道歉。 香思心中沒有高興,反而激起一股寒意。 「大師兄?」她清楚看見他袖下那雙握拳的手激動地顫抖,他分明是生氣的,但是他卻道歉。 香思寒意爬滿全身,她沒有怕過什麼人,但是忽然她怕起大師兄。這樣的樊烈,她同感陌生,聰慧的臉龐閃過一抹懼意。 「師妹……為什麼你說話時,有異香?」 他聞到了!「因為……」香思凝眸。「因為我吃糖。」 濃郁詭異的香味襲上樊烈,她帶著他陌生的味道回來,他非常憤怒非常不舒服,什麼糖?可以這樣香?誰給的?從何而來?香思分明是不愛吃糖的,為什麼? 香思放柔目光。「我累了,我想休息。」 「等等——」樊烈直直望住師妹眼睛。「什麼樣的糖可以香成這樣?不請師兄吃一顆嗎?」 香思猛然怔住了。 那是由荊無痕親自種下的—— 香思那滿腹的異香正蠢蠢欲動…… 「牙兒,我間你話,你把臉抬起來。」樊烈嚴厲的表情瞪住眼神閃爍的小師妹,一步出香思房間他立即派人把柳鳳牙招至聚緣亭。他口氣強勢地質問:「你師姊這次去哪?」 去哪?牙兒驚惶地望著大師兄。 「去……去……」 「快說!」他斥道。樊烈生氣起來,那粗擴的五官甚是駭人。 牙兒戰戰兢兢小聲地答……「去了恒山。」還好師姊早早在嵩山就編派了成堆答案應付師兄,牙兒心下真佩服師姊的神機妙算。 「真是恒山?」他凝起粗眉,見牙兒用力的點頭。他又問:「方才我和你師姊說話,為什麼有一股異香?」 異香?!大師兄發現了?「呃……她吃糖吧?」 「什麼糖?」大師兄顯然不是好騙的。「我跟她討,她說吃完了。牙兒,我未曾聽過世上有什麼糖可以香成那樣,你老實告訴大師兄,師姊這回出去,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奇事,認識了什麼朋友?她這趙回來整個人心不在焉,我很擔心。你老實告訴師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樊烈向牙兒保證。「這完全是為她好,你告訴師兄,師兄不會說出去,來,快說,老老實實把你們這趟出門的事說給我聽,快說。」 「好,我說……」牙兒唇一抿,像是下了多大決心。「我說了,我全說了,但是牙兒說了之後,你絕對不可以跟師姊講,要不我一定會被師姊罵的,她交代我不准說的。」 樊烈放柔了目光。「放心吧,師兄保證。」 「那好吧……」牙兒心一橫,娓娓道來、樊烈凝神諦聽。「這回我和師姊遠行,遇上了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老頭子。」 「老頭子?」 「是啊——」鳳牙瞪大圓滾滾的眼珠子頂認夏地回憶道。「那老頭子在一間茶棧前賣異果,還賣恒山奇產,一種很奇怪很稀罕的香香糖,那老人說只要吃了他賣的香香糖,不但潤喉爽聲,更奇的是說話時口氣清滿室異香,功效可達整整一個月之久,所以……大師兄你知道的,師姊那人好奇心最重,就買了一顆吃啦,就這樣,我們就是遇上了這個奇事。」唉,真虧師姊可以想出這麼扯的事。 「香香糖?」樊烈半信半疑。「你師姊最疼你,為什麼沒買一顆給你嘗?」 「唉呀,好貴的啊。」牙兒煞有介事地道。「而且那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我才不要吃哩!況且我才不需要什麼香香糖,我又沒有口臭,不信你聞聞,哈——」她猛地朝他大呼一口氣。 樊烈忙避開,皺起眉頭。「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沒口臭。」他心上的忐忑暫時是放下了,看來香思並沒有騙他。「好了,牙兒,師兄知道了,不過下回……」他數不清第幾次的叮囑牙兒。 「下回你師姊又要溜出去時,你一定要先來跟師兄說一聲,絕不可再跟著她亂跑。」 「好好好--」牙兒松了口氣起身。「行了、行了,下回我一定說,一定!」唉,這個大師兄有時真的滿會給人壓力的。 荊無痕授與的花毒在香思體內隨著血液流倘,躺在浴盆內的蔚香思,毫無中毒者該有的焦慮,她光潔白細膩的裸背貼著溫熱的盆沿,潔白雙腿橫在前方盆緣上交叉伸直著,灼熱的蒸氣氤氳中,她長長的睫輕合著,美麗的臉龐靜靜地享受著這寧靜的時刻。藏在那平靜柔媚的面龐底下,瞧不出她正思索著什麼…… 半晌過去,忽然沈睡般的眼睛睜開,香思猝然站起,激起一陣水花。 前方銅鏡裡映照出她赤裸的美麗嶇體,她雙眸凝起,看見自己雪白細膩的胸脯上,淡淡粉紅色花紋若隱若環—— 毒發了…… 香思有些恍惚地伸手,指尖輕觸那攀沿的點點花痕,痕上透著些許熱溫,是毒開始滲透,溶進血液裡。 沒有痛楚,她合上眼,莫名地感到燥熱。沒有痛楚,只是有一點兒令她恍惚…… 同時—— 嵩山頂,午夜時分。遠離凡囂的竹屋,月下那窗屝突地被推開,迎進滿室銀白月光。 荊無痕佇立窗前,漠然注視滿天燦爛星斗,密林間,飛螢點點,迎風飛旋。 「嗯……」他深思著,閉上雙目。花毒開始滲透了,想必已經攀上蔚香思肌膚。 荊無痕那冷俊的臉龐,在明澄月光下透著難以捉摸的邪氣,顯得出塵,卻又添著一抹殘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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