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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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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樣?」 「你不能冒充我,我才是白鶴!」 「你沒經過我同意就冒用我的相片,現在,我就不能冒充你?」 一陣暈眩,舒翼癱在門前,她怔望好友,不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芳艾一向愛開玩笑,總是一副遊戲人間的態度,但這次,她在芳艾臉上看見一種執著,那是一種志在必得的表情。 「為什麼?我們是好朋友……怎麼會這樣?」舒翼難過極了。 「還是好朋友啊!」芳艾過去,雙手放在舒翼的肩膀上。「冷靜想想,這不是很好嗎?你還是可以天天跟他相處,而我,又能跟喜歡的男人交往,你撒的謊永遠不會拆穿,兩全其美啊,你又沒損失,你說只要看著他就很幸福。你不給他未來,他早晚也會跟別人交往,只是現在這個人剛好是你的好朋友,你何必在意?」 說得真漂亮!舒翼掙脫她的雙手。「這不像你說的話,你為什麼忽然像個陌生人?」那個疼她,待她親如姐妹的周芳艾呢?到哪去了? 「陌生人?」芳艾歎息。「有這種感覺只不過是因為我們愛上同一個人,所以你敵視我,我無所謂。」 芳艾聳聳肩膀,接著說:「你知道的,我一向想做什麼就做,你不開心我還是會這樣,何況我覺得我對得起你,是你先放棄的。」 舒翼收緊雙手。「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回去?」聽聽自己說的,多驚訝,她竟提出這樣自私的請求。 芳艾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我不走。你知道韓震青今晚多高興?!你要是看見他今晚愉快的樣子,就不會狠心叫我走。」 他很高興? 丁舒翼想起韓震青晚上落寞的樣子,那時他很憂鬱,現在……他高興了?因為芳艾? 「你不能給他的,我都給,你真要我丟下他?」芳艾一句句打擊舒翼。 舒翼無言以對,韓震青快樂是因為白鶴來了,一個美麗漂亮的白鶴,現身在他面前,一個什麼都給他的白鶴。 舒翼反手,握緊門把,心好痛,像要被撕裂了。 她艱難地咬牙道:「好,你當白鶴,今天起,我們不認識,我們絕交。」她轉身,拉開門就走,芳艾追上來攔住她。 「幹嘛絕交——」 「難道你以為我們還能當朋友?」舒翼崩潰地怒吼:「你要我看著你們交往沒感覺?除非我瞎了眼!」她受不了了。 她氣芳艾卻更恨自己,想痛駡芳艾卻沒理由反駁她的話。最慘的是,她現在後悔了,想跑去跟韓震青說明白,但看看這局面,聽聽芳艾說的——他好愉快?!去他的愉快! 她憤怒又傷心,但偏偏清楚他們很登對,她又憑什麼阻止? 舒翼痛楚的咆哮教芳艾心驚,她讓步地說:「好,誰也不要冒充誰,我現在立刻打電話給韓震青,告訴他你才是白鶴,看他要跟誰在一起,我們公平競爭——」 「去你的公平競爭!」舒翼疾步離開。 公平競爭?她們在不同水平,如何公平? 她走得又急又快,差點跌倒,她用力按電梯鍵,進入電梯,電梯門一關,她轉身貼著冰冷的鏡面,放聲痛哭。 嗚咽聲,氤氳鏡面,裡邊倒映著一張憔悴的臉。她好沮喪,整個人癱軟在鏡前哭泣,心痛得站不住身子。 韓震青,我不要,不要你跟她交往! 電梯急速下降,舒翼情緒失控。 誰開了玩笑,瞬間撥亂一切?!當她猶豫時,機會不等待,芳艾取而代之。 長年漂泊,卻從沒有哪天像這個清晨,令丁舒冀感受到,在這世上,她是孤單孑然一身的。 孤獨那麼兇猛,像只發瘋卻沉默的獸,痛咬她。 疾步在薄霧彌漫的灰色早晨,天空暗藍,街燈未熄,盞盞亮過舒翼纖瘦的身子。冷風陣陣,刮痛皮膚,她雙手緊抱自己,大步疾走。她把自己摟得很緊,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那不斷從心中擴大的空虛。 很快地她發現,光這樣抱著自己是不夠的。她無法不去想像另一雙手臂,強壯的,充滿力量的手臂……那雙手臂將抱擁的人,不是自己,是周芳艾,美麗漂亮的周芳艾,風趣可人的周芳艾! 這時候,她心頭漲滿的不只是空虛,而是沉悶的窒息感,喉嚨像被掐住,身軀也變得僵硬。 天,她不敢相信;她真想放聲尖叫,她覺得快發狂,她恨不得立刻去炸了白鶴酒館! 汽車馳過馬路,車燈閃過臉龐,抬頭,她看著汽車消失,同時街燈熄滅,天將亮,霧將散,而她的苦痛卻越來越強烈。 以後,韓震青要和周芳艾在一起。 信箱不會再有他寄來的關懷,更甭再想像她跟他的未來。不會有了,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得了芳艾。 騎樓下,攤販準備早餐,紅磚道滿是被拋棄的煙蒂,這個尋常早晨,在她眼中看來都走樣,就連街旁酣睡的流浪狗,棄置的飲料罐,都能讓她敏感地又再紅了眼眶。 這麼冷的早晨,很多人還在睡,他們可能正抱著愛人的身體,一起窩在被子裡,多幸福啊! 雖然她從未體驗過那種滋味,但那甜蜜的感覺卻早早在她腦袋裡上演無數遍+主角都是她和韓震青! 可是現在,她很難再繼續做著這美夢。她無法不想到芳艾! 以前每次和韓震青聊完天,下線後,抱著枕頭人眠,總想像躺在他臂彎間,他會擁著她,呵護她。幸運的話,睡著後,她會夢見他。 所以這些年,即使沒真的交往,她還是能感到幸福,在想像裡,她是多麼的完美,他是多麼的愛她。 要是他們正式交往,那就免不掉要赤裸裸相對,光想到要在深愛的男人面前袒露身軀,她沒勇氣暴露那麼多自己,她怕他不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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