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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是是是,四喜我知道您老的記憶很好,別說了!”譚銘鶴頭痛起來。好像真的說得太過分了。

  這四喜分明想讓大少爺內疚。“人家夫子其實也是為你好嘛!想想他犯不著這樣冒險頂撞您,所謂忠言逆耳,他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子,更是難得的好朋友。”

  譚逸打鼻孔哼了一聲。“我說阿伯是罵得好、罵得妙、罵得頂天立地呱呱叫。”

  “唉喲!”四喜故意特誇張的嚷嚷。“瞧小少爺口齒變得多伶俐,可見這夫子真是會教,可惜喔,人家這樣用心、這樣好意,卻被當是瘋狗吠……我要是他肯定嘔死了!”

  “本來就是他雞婆、他多事!”譚銘鶴嘴硬道,倔強地撇過臉去,心底卻擋不住一絲絲蔓生的愧疚感。

  譚逸則是對陳四喜咆哮。“四喜,你再多嘴我把你扁成四爛!”鬼才稀罕那個爛夫子!

  結果夫子真的一直都沒來,譚銘鶴今日破天荒的滴酒末沾,他清醒地坐在涼亭裡望著池塘發呆:至於譚逸則對擺脫了那個可惡的夫子相當高興,他頤指氣使 地吆喝著小廝去抓池裡的金魚。

  池而被日光映得波光鄰鄰,秋風吹動著樹梢,沙沙作響。譚銘鶴煩惱著自己對龍浩天的失禮,更惱著昨夜他對那同叫蓉蓉的女子太過粗暴,他並不知她還是處子之身,如果早早明白,如果沒有喝醉,他絕不會去碰她純潔的身子,畢竟那是她最珍貴的第一次,他不該去招惹,就算那是她自己甘願付出的籌碼。

  譚銘鶴不禁困惑起她的真實身分,有誰會拿自己的清白當賭注?她應該不是歡場女子,何以又會出現在那裡?她的目的是什麼?她圖的是什麼?

  譚銘鶴想了一天,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記得她的眼睛似曾相識。

  “大少爺……喝杯茶吧!”陳四喜親自送熱茶來給他,真難得今日大少爺沒有喝醉,更難得的是早早便起了床。難道是夫子的一番話真奏效了?

  “四喜……”譚銘鶴只手撐著下領,若有所思地問道:“蓉蓉死了多久了?”

  陳四喜詫異地抬起臉望著大少爺,這是第一次,他主動說起蓉蓉已死的話。陳四喜顫抖激動地回道:“三年有了吧!”

  譚銘鶴靜默半晌。“今日的夕陽好像特別美麗。”

  “是啊,人少爺……您很久沒這樣好好的坐著欣賞風景了。”四喜竟然激動得紅了眼眶。

  “四喜,這三年來家裡生意可有什麼變化?”

  真不敢相信,人少爺終於關心起家裡的生意了,四喜積極地回道:“自從二少爺經手後,我們一直和江南的藥鋪處得不好,雖然生意是越做越大,但是二少爺把藥材的銀兩定得很高,引起了不少糾紛……大少爺,老爺一直希望你能接手……”

  譚銘鶴揮揮手。“二少爺若有興趣,就讓他打理吧!”

  “可是……”

  “不打緊,再給他一點時間。”

  “那要是不行的話,人少爺願意接手嘍?”

  譚銘鶴抬起臉正視四喜,只是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四喜,我不會再上八仙樓買醉,三年了,的確是該醒來的時候了。”

  “大少爺……”陳四喜一時忘了規矩,竟激動得樓住譚銘鶴哭了起來。“我和老爺等這天等了好久了!”

  譚銘鶴溫柔地笑著環住陳四喜,輕輕拍著他的肩安撫他。“怎麼哭了呢?”看樣子他真的讓太多人擔心了……

  是夜,譚銘鶴沐浴時,感到背脊刺痛,他回頭凝視身後架上的銅鏡,看見蒸氣梟梟中,他古銅色背上有幾道明顯的紅色爪痕。

  是她抓的?他心申沒來由一緊,想起昨夜短暫的激情,她纖弱的身子在他底下隱隱的顫抖,那時他弄疼了她吧?'

  應該更溫柔,更溫柔一點……

  忽然,譚銘鶴為自己的念頭感到驚愕。

  蓉蓉的聲音仿佛在耳畔責怪他。“你答應這輩子不會再愛上任何人的,你忘了嗎?”

  “不!”他用力槌打水面,激起的水花濺濕了他的發。“蓉蓉,我沒有忘記你,蓉蓉……”他痛苦地低吼。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隔日龍浩天出現了。譚銘鶴一看見他進府,立即攔住他。

  龍心意回避他的視線……不過只是聽見他的聲音,她竟然臉就紅了。“我……

  昨兒個身體不適。”她撒謊道,其實是經過了那夜纏綿後,她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但是——她還是來了,情不自禁地踏進譚府。

  譚銘鶴忽然伸手碰觸他的面頰。“是不是著了風寒?臉這麼紅?”

  不是風寒,是因為你!心意慌慌張張地點個頭往書房去。“多謝關心,我去給譚逸上課了。”

  “浩天!”譚銘鶴追上來。“今晚請賞臉讓譚某擺一席賠罪。”

  “賠罪?”因為奪走她的初夜嗎?她一臉愕然。

  當然不是,心意想偏了……

  譚銘鶴微笑道:“為著前日譚某的失言,你說的對,我是該清醒了。”

  龍心意凝視他的面容,他看來很清醒,身上也沒有酒味,難道他想開了?難道他決心忘記蓉蓉了?心意忽然對這無望的感情重燃信心,她忍不住笑了。

  “那麼,恭喜你了。”

  “龍浩天”的笑容讓他有刹那的恍惚,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可否認“龍浩天”的確長得太過俊美,俊美得不似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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