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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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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龍心意才意識到周圍已經佇立了那麼多人,她略帶歉意道:「是的,對不住,我……」 譚老爺手一揮凝睇兒子一眼,忽然呵呵地笑了起來。「幹得好呀、幹得好!」 「爹!」譚銘鶴不悅地瞪著父親。「這很好笑嗎?這夫子顯然粗魯野蟄,根本不適任教書一職,我已經把他開除了!」他氣憤說著,毫不隱瞞他的厭惡! 龍心意忽然有一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然而譚老爺似乎很覺有趣,他頭一回這麼堅決地命令道:「我說過誰都不准革夫子的職,往後龍公子直接向我負責。你呀你……」他指指兒子。「說他好的是你,說他不好的也是你,弄到最後我看最差勁的就是你,已經荒唐了這麼多年,你還要繼續放蕩下去嗎?你爹爹已經這樣老了,你看不出來嗎?譚銘鶴,你還要傷爹爹的心多久?夫子說的對,蓉蓉已經死了,蓉蓉已經死了!」 每一句話都像針般尖銳,硬是刺進他刻意關上的耳朵裡,硬是刺痛他的心。 譚銘鶴愣住了,他孤獨而狼狠地看見水裡自己的倒影,是那樣樵粹那樣疲憊…… 他喃喃自語道:「不,她還活著……」他塢住自己胸口。「活在這裡!對你們而言她死了,對我而言並沒有!」 龍鳳酒館人聲沸騰嘗雜,天慢慢黑了,龍心意隻身坐在二樓的窗旁,手肘擱在桌上,她失神地將酒壺提高,將那唬珀色液體緩緩注入夜光杯裡,身後酒客的喧鬧聲仿佛都與地無關。 怎麼會毫無理由的這麼喜歡一個人?冒著被討厭的危險,寧願去激怒他?這太沒道理了。 龍心意失神地凝視窗外的街景,如果是終離山,這個季節這種氣候,應該已經下雪了,她舉起夜光杯,對著空氣乾杯,苦澀地將之一口飲幹。她伸手抹去唇角殘留的酒漬。 這時看見熟悉的人影踱向東街,那是譚銘鶴和他的朋友們,他們喧嘩地往八仙樓去買醉,在那堆朋友間,譚銘鶴沉默著,臉上的表情落寞而孤獨,看得心意一陣心痛。 他還在為著她的話難過嗎?事實總是殘忍的。要如何才算對他最好?心意失去主意,仿佛只有蓉蓉可以將這一切解開…… 第五章 仿佛是為了賭氣,譚銘鶴非但沒有振作,反而喝得比往常還兇猛,朋友勸都勸不住,曹梓搖頭道:「你今天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刺激?」 譚銘鶴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悶悶地開了一價又一價的酒,他連連向侍者喊酒名。「宜賜碧春、瓊花露,錦波春,銀光,蒙泉……」他喝得頭昏腦脹,而名妓梅菁菁想他今兒個肯定又要在這兒過夜了,頻頻遞酒眉開眼笑。 這時突然老鵠笑眯眯地踱進廂房,對賓客們宣佈道:「我們今兒個來了個新姑娘,叫蓉蓉,哪位大爺有興趣?」 蓉蓉?譚銘鶴渾身一僵,拉住老鵠。「你說叫什麼名字?」 「蓉蓉呀!?」 眾人喧嘩。「怎有這樣巧的事?」 「銘鶴你別激動——」曹梓安撫好友。「叫蓉蓉的多得是……」真正的任蓉蓉早死了。 然而這名字依然教譚銘鶴悸動,他起身對老鵠說道:「我要會會這位姑娘!」 梅菁青嫉妒地向媽媽桑抱怨。「姨娘,你幹麼來攪局嘛!我陪譚公子陪得好好的,你這是幹啥刊擺明讓我難看!」 「你呀你,什麼時候輪到你作主了?」老鵠笑腿腿地對譚銘鶴道:「譚公子,這位蓉蓉姑娘開的價碼可不低,而且想和她過夜還得看她的意思,不過我保證她的三弦琴彈得好極了,氣質是一流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呢!」 譚銘鶴不廢話,拿出一錠金子遞到老鵠面前。「麻煩你幫我引見……」 「大爺請跟我來……」老鵠笑眯眯地收下金子,領著他上樓。 步進樓上的廂房.撲鼻的植香味迎面襲來。房裡燭燈微弱,比一般房間暗上許多。譚銘鶴因之無法看清楚桌前坐著的女子,然而他並不在意她的容貌,他來是因為她的名字。 「你叫蓉蓉?」 「是的,小女子叫任蓉蓉……」她的聲音溫婉細膩,十分悅耳動人。 任蓉蓉?譚銘鶴幾乎窒息,這是一場夢嗎?如果是,他害怕輕輕一個呼氣,都會將夢驚醒。 任蓉蓉清靈的雙眸裡,倒映著他驚愕的臉。「大爺要不要聽小女子彈琴?」 譚銘鶴緩緩生了下來,她伸手彈指輕輕撥動懷裡的三弦琴,低喃如泣的旋律似水輕瀉,她的手仿佛也撥動了他心底無聲的那把弦。 「蓉蓉……」他沉吟道。「那只夜光杯你拿去了是嗎?」 「公子似乎醉了……」她客氣地詢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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