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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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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怎麼啦?」他輕易地一把抱起侄子,溫柔地問。 「阿伯、阿伯……你不是說你出的考題誰都考不過嗎?」 「是啊、是啊……阿叔不是要你別緊張嗎?」 譚逸放聲大哭。「陳四喜說我要有夫子了,有人考過了……嗚……我不要、我不要……阿伯你騙我!」 不可能!譚銘鶴踱出廳外高聲喚:「四喜?四喜?」這外頭怎麼鬧烘烘的?下人們忙碌地奔來跑去,他對此番景況感到納悶不解。 四喜人還沒到,喜孜孜的譚老爺倒是先來了,一看見兒子就仰身呵呵狂笑。「兒啊……不是有一句叫什麼天下無難事,只怕……只怕……」他沉吟半晌還想不出。 「只怕有心人。」譚銘鶴索性接了詞。 「是是,就這句,說得好、好極了……」他樂得直拍手。「你以為你曾是博奔國手,就沒人贏得過你嗎?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來了一個天才,人家才二十歲哪!」龍心意還多報了兩歲。如果她說出自己是女人,恐怕就不只是天才,簡直可以說是怪物了。 譚老爺狠狠瞪了孫子譚逸一眼。「你呀,以後不准再撒野,夫子可是會打人的……哦——呵呵呵呵……呵呵呵……」譚老爺得意地笑著離開,一邊還興奮地嚷嚷:「我要開宴大肆慶祝慶祝……簡直是老天有眼,皇天不負什麼、什麼的……呵呵呵……呵呵呵……」 「哇……」譚逸又踢又叫,大哭特哭。 「逸兒別哭……」譚銘鶴將侄子放下。「阿伯去看看怎麼回事。搞不好人家是作弊的。」這世界上除了蓉蓉,沒人可以有如此高的棋藝,絕不可能。 一步進書房,迎面是陳總管春風似的微笑,他眼底明顯盈滿勝利的光彩,嘴角忍不住得意地微微上揚。 「大少爺。」他恭恭敬敬打了個揖,聲音卻比平常高上起碼三個分貝。簡直像是下一刻就要狂笑起來。很久沒看見大少爺如此認真的表情了。 譚銘鶴瞪了他一眼,然後看見背對他坐著的纖瘦背影,白色衣衫松垮垮的,顯然撐不住他太過瘦弱的身子。 這樣的人破了他的棋局?. 龍心意聽見陳總管的聲音轉過身子,她站起來。 是的……那夜相遇的人就是他沒錯。心又開始了那劇烈又緊張的跳動,他的黑髮依然淩亂,隨性的髮絲垂落額旁,她竟然有股衝動想伸手幫他撫順,而他的眼睛依然佈滿疲倦的紅血絲,清醒時的他眼底沒有那夜的溫柔,只是空洞、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她,當然溫柔的嗓音也不復聽聞。 「先生如何稱呼?」客氣卻疏離的口氣。 龍心意鎮定下來拱手道:「在下龍浩天。」 譚銘鶴艘向書桌俯身察看棋局,步步珠璣,每一路都可見下棋者心思之敏捷,條理清晰冷靜,實非一個區區二十歲少年該有的智慧,他看了好一會兒,自蓉蓉死後,他頭一回感到一股激動興奮的情緒衝擊著他,突然地拍桌大喝一句:「四喜,備棋!」他抬頭凝視龍心意。 每一次他專注的凝視都教心意失了神,讓她以為他眼底有什麼訊息,以為那眼神代表著什麼…… 其實什麼都沒有,他只是笑道:「龍公子,譚某可有榮幸和你對弈一周?」 「當然……這是小弟的榮幸。」 陳總管笑眯眯地差人準備,又吩咐下人備上上等的佳餚美酒。難得看主子臉上有了活力和光彩,他心頭也跟著歡喜起來…… 時至入夜,夕陽已經隱沒,晚風習習。譚府書房燭火通明,房門一直關著,裡頭的人已經七個時辰了都還沒出來。 陳總管一張老臉偷偷貼在紙窗上聽著裡頭的動靜,他身後還有譚老爺,以及一些看熱鬧的下人們。 譚老爺興奮地搓著手間個不停。「怎麼樣、怎麼樣啊?」 只聽得裡面偶爾傳來大少爺清朗愉悅的笑聲,他時而拍桌、時而嚷嚷:「妙哉、妙哉……下得好、下得好……」 陳四喜臉上掩不住書悅。「大少爺好像很高興哪!」 「是嗎?是嗎?」譚老爺比兒子還興奮。「你說他是真的開心,還是假的開心?他平常也是這麼瘋瘋癲癲的人……」 「老爺,我看大少爺是真的很開心,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這真的是真的,它真的發生了……」 「四喜,這簡直是人神奇了。」譚老爺愛子心切,撚著鬍鬚不禁淚盈眼眶歎道:「自從蓉蓉死後,就再沒有人有本事和銘鶴對奔。看來這個龍公子挺有本事的,竟然可以撐這麼多個時辰還沒有輸!呵呵呵……這樣的人到哪兒去找?難得,真難得……」譚老爺咳嗽幾聲向四喜吩咐道:「四喜,給我重重的打賞這位龍公子,另外,把原先要給夫子的待遇雙倍奉上,無論如何都要留住龍公子。」 「是、是!」四喜點頭如搗蒜。 書房裡,燭燈幽弱地吐著暈黃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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