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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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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煙在他身旁蹲下,雙手托腮等著,等了又等,不見他動手,終於忍不住仰臉問:「怎麼?」 只見雷魈擎著刀,像似被很苦惱的問題困住了,他想了很久,終於望著她,問:「要雕什麼?」 凝煙瞠目,道:「隨便啊!我都雕花,也有人雕菱形。」 「好。」下刀了,銀芒一瞬,斬向青梅,一刀完結,青梅連著核裂成兩半。 凝煙噗哧地笑他。「嗐!你太用力了,再一個。」又拿來梅子,換上。「輕點,是雕梅,不是斬梅。」 雷魈眼色無辜,心想——我已經很輕了! 嗐!都怪刀太鋒利,手勁又太強。好,再試一次。雷魈提刀下手,銀芒緩緩在梅身劃幾下。嗯,這次好點,刀移開,梅身完整,也有了十字刻紋。 「成了、成了!」凝煙伸手拾梅。「嗄?」梅在她指尖粉碎,雷魈瞬間臉黑了,大受打擊。 搞什麼?!還不成?他惱了。 「不是要你輕輕的?」凝煙嚷,真笨欸!生氣了。 雷魈揪眉,擎著刀,好無辜。 黑豹不屑,頭埋地,雙腳蒙眼,不忍看主子出糗,還被女人罵,嗟! 「再一次!」又給他一顆梅。「用這。」凝煙借他青銅匕首,歃刀太鋒利了,梅一再心碎而死。 嗯。雷魈扔刀,歃刀落地,鏗一聲,像似哭了。接過青銅匕首,一手揪梅,開始雕。唰唰唰,轉眼雕完,凝煙搶了瞧。 深吸口氣,又笑了。這下可好,她笑得抱腹,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黑豹見狀,嗚嗚地哀叫了一聲,沒勁了。 凝煙笑得肚子都疼了。「天啊……雷魈……你真是……」好好一顆梅,被他雕得傷痕累累,刀痕紊亂,線條雜錯,全無美感,教她笑慘了。 笑了好久,她喘著氣坐起,瞅著他,忍不住又笑了。「你好笨……」一掃這陣子淪落江湖的陰霾,開心了。 可憐雷魈被她笑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擎著匕首,覷向一旁,大吃一驚,心愛的豹兒懶懶地伏在地上,頭埋在前掌中,動也不動,像羞得不肯看他。 真丟人,他……他可是鐵錚錚的漢子! 雷魈硬是藏住尷尬的感覺,冷冷地板著面孔。 「多試幾次就行。」他對凝煙道。「不准笑。」 「是、是。」凝煙抹淚。「你再試試。」幸好買了很多梅子。 雷魈拿了梅,再雕。成功了?不,又失敗,他手不巧,花紋都在他刀下龜裂。他再雕,不信一身武功竟應付不了一顆小小鹽梅?! 他可是讓江湖人喪膽的黑羅剎,豈能敗在這梅下? 凝煙看雷魈雕得滿額汗,好笑地拾了地上歃刀。「我用它雕。」 「小心!刀很重。」雷魈提醒。 凝煙覷他一眼。「我會笨到提著它雕嗎?」凝煙把刀橫放在包袱上,腳踩刀柄,左手撚梅,用梅身碰刀鋒,雕出要的圖案,靈巧地使著方向。 那殺人飲血的歃刀,那江湖客聞之色變,那所謂一出鞘見血方休的那把刀,此刻竟在凝煙腳下。 被她踩著,乖得像匹布,殺氣湮滅於足下。 敢踩我的刀?雷魈臉色驟變,這女人欠修理了。 什麼?竟然踩主人的刀?黑豹也瞪住凝煙,它豎起皮毛,齜牙呼呼警告。雷魈覷豹一眼,要它冷靜。 要是別人早人頭落地,但換作凝煙……嗯,雷魈覺得自己真糊塗了,看她這樣糟蹋愛刀,並不真的憤怒,竟還覺得舒服,見歃刀躺在她纖細的腳下,這一幕教他心悸,他竟羡慕起歃刀……唉,瘋了! 雷魈沒阻止凝煙,由著她使弄歃刀。他必須承認,她是比他聰明多了。 「好了。」凝煙收手,將梅子拋向他。「給你!」 他接住了,低頭瞧著,梅身只得個簡單圖案,他覺得很眼熟。雷魈左手摸了摸臉上刀疤,青梅上的月形圖案,跟自己的刀疤如出一轍。 凝煙說:「仔細瞧的話,你臉上那道疤,挺美的,像新月……」 黑豹聽了,也不知是不是懂了。咚一聲,又翻肚躺平,瞪著天上皎月。唉,討厭,它威風凜凜的主子呢? 心中漫溢的感覺要怎麼形容? 瞪著掌中青梅,雷魈心情複雜。他胸腔發燙,臉微熱,還有點骨軟筋酥。他、他可是鐵錚錚的漢子!但是,這女人,教他心都融了。 「喂,喜歡嗎?」凝煙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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