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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喜事臨門,紅鸞星動

  霞飛忽然紅了眼眶,模糊了視線。鉛字旁有她熟悉的字跡。

  梁振衣不知在什麼時候偷偷買了這件衣服,還將紙簽埋進袖管。

  預言的鉛字旁,提了幾行字,那剛勁的一筆一劃都刻進她心坎,深情烙印。

  霞飛,你急著買外婆的禮物,卻忘了給自己買紀念品。

  羊毛衫,是我幫你從舊金山偷來的紀念。你穿上它,我看見了,便會給你一個嶄新的未來。這時候夜深了,再過幾個鐘頭,我們要回臺灣。

  房間沒亮燈,打量昏暗中床上的你,好像那夜,那一顆飛越的流星,已亮在我眼中,我已許了願。

  當然,我不要將願望說出口,這樣,願望就能實現吧? 霞飛揪緊紙簽,喜事臨門,預言是真的?

  並不知道,時間那麼短促,愛卻可以忽然抽長。梁振衣是有心人,霞飛更非鐵石心腸,她拿起柔軟的羊毛衫,貼在頰畔。羊毛像他溫暖的手指,觸碰著她臉頰。

  她想著,下次見面,她要穿上黃色的羊毛衫。

  她心情愉悅地將扔進垃圾桶的禮物拾回,不必記恨徐少欽,相反的,她十分感激他意外地牽起她與振衣的緣分。

  溫暖燈下,霞飛將羊毛衫穿上,縮進柔軟的領子裡,然後她微笑地癱倒在地板上,瞪著天花板上橙黃的燈管,她獻砒,要是她沒去舊金山,她很可能就這樣傻傻地和徐少欽結婚,她將完全不知道愛情真正的滋味,一種甜進心坎的滋味,某種最煽情的體會。

  她想起梁振衣和她擠在單人床上睡覺,有幾次睡夢中她差點摔下床,可是沒有一次跌痛她,總會有一隻手,在那危險一刻,將她攬回。

  而當梁振衣深吻她時,她便興奮得像滾燙的沸水,當他進入她深處,她愉悅得簡直要熱得融化。霞飛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對人那麼熱情,她的身體好喜歡梁振衣的撫觸,這些都是和少欽在一起時不曾發生的事。

  她甜蜜又微笑地想著,梁振衣要跟她提的是什麼事?霞飛揣滄砒,她覺得他離開時笑得很狡猾,他到底想跟她說什麼呢?

  她又想著,慶倖她愛錯過,否則如何明白,現在這感覺對了。霞飛隱約覺得梁振衣將要跟她說的,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為他微笑的眼睛是這樣說的。

  從舊金山回來後,梁振衣打開答錄機,全是父親打來的電話,說急著要見他。梁振衣關掉答錄機,撥電話給方俊泯,約了他明天碰面。

  他洗了澡,整理好行李,喝點小酒就睡了。

  他輾轉難眠,忽然覺得床鋪變得好大好大,想念舊金山那張狹小的單人床。他失笑,或者他想念的其實是擁著霞飛的感覺。他歎息,老天,真希望每天弊砒她睡覺,在舊金山時,他不需要酒精,便可以睡得很好。

  霞飛柔軟的身體是最好的安眠藥。

  此刻一個人睡,他好空虛。

  第十章

  一早,梁振衣的父親便來按門鈴。

  「爸?」梁振衣開了門。進浴室沖個澡,刮了鬍子,神清氣爽地換上外出服。

  「振衣,下星期我要出庭。」梁星宇也不管兒子有沒有在聽,迫不及待拿起各式文件。「我的律師說,只要你願意出庭,幫爸作證你媽老是在外頭胡混,還有,從來都不關心我們兩人,整天去打麻將亂花錢……」他拿出法院公文。「就這天,你儘管把小時候受的委屈跟法官講,這樣我就可以跟她離婚了,打了三年官司,煩死了!」

  梁星宇抬頭,兒子正穿上外套。「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在聽?」

  梁振衣佇立鏡前,他懶洋洋地扣上袖扣,穿了一件藍襯衫,日光中,他看起來神采飛揚,高大英俊。「爸,我打算向一個女人求婚。」他說。

  梁星宇很震驚,霍地站起來,好激動地握住振衣手臂,非常嚴肅地打量他。

  「你千萬要想清楚,說真的,」他深吸口氣。「兒子,婚姻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一個人過得不是很好嗎?」

  梁振衣知道父親對婚姻失望透項,他濃眉輕挑。「我考慮清楚了。」

  梁星宇可急了。「等等,她是個好女孩嗎?我是說,她會不會亂花你的錢?她真心愛你嗎?她值得信任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不合適,一旦結婚要離可是非常困難,你一定……」來不及說完,梁振衣揮手就走。

  「我約了方董,和媽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他再不想淌這渾水。

  真可笑,他爸媽急著要離婚,他卻忙奢想結婚。

  一聽梁振衣要向霞飛求婚,方俊泯樂壞了。他帶梁振衣去認識的珠寶店挑鑽戒。

  「買戒指問我就對了,我送過的鑽戒不計其數哩!」售貨小姐笑得一臉眯眯,猛點頭。

  梁振衣打量著款式。

  方俊泯好內行地一樣一樣解釋給他聽。「決定鑽石品質要用4C去分析,Colour,Clarity,Cut,Carat!」他說的好專業,小姐根本插不上嘴。

  梁振衣沒理會那些,成排閃爍的鑽戒中,他只看中一隻燦黃鑽戒。霞飛說黃色的特別好看。

  小姐笑咧嘴,方俊泯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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