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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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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荷……」龍浩天濃眉深鎖,千言萬語到唇邊只化做一點無聲的輕歎,他凝視著她雪白明媚的容顏、抿緊的紅唇,他的不舍和惆悵、他的萬縷柔情全藏在那對黑眸裡。 他把龍家祖傳的那柄彎刀遞給白雨荷。 「你已經使慣這把彎刀,希望它能幫你達成心願。」他相信有妹妹的照顧,白雨荷應該可以平安抵達銀淩縣。 白雨荷感激地深深凝視他,兩人的目光無言地糾纏,欲言又止的曖昧情愫無聲地交融。 「保重。」她收了寶刀,留下簡單一句話,狠下心掉頭,同龍錦鳳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心底興起莫名的惆悵失落和悲傷,她走得又急又快,姿態瀟灑堅決,她把那不舍的情緒隱藏得很好,就連同行的錦鳳也看不出來。 只聽錦鳳兀自歎道:「唉!我以為大哥愛上你了,可是看他方才的模樣又不像;我也以為你捨不得大哥,可看你的表情又沒半點兒難過。你們相處了四年多,難道彼此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白雨荷笑笑不語。 怎麼可能沒感情?只是他們都太內斂了,誰也不願輕易地洩漏情感,他們各自背負著包袱,喜怒哀樂不像以往那般直接明顯。或者是經過太多滄桑,對於情愛,他們都有些疲倦和無力了,就算面對喜歡的人,只怕也使不上力輕言情感。 龍浩天呆呆地凝視她們消失,立於暖暖日光下,他竟覺得孤冷。 他想白雨荷真的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她走得那麼冷漠瀟灑,她心中果真只想復仇,並沒有他。 於是龍浩天壓抑住自己的情感,他再不願一廂情願地受傷,他早已是情愛底下的一名逃兵,膽小的逃避自己的情感。 而白雨荷也覺得龍浩天對她沒有其他的感覺,就算他們已有過肌膚之親,就算他們的身體那麼契合親密,然而當她要離開,他卻一點也看不出心痛或不舍的表情,他心中還是只有那個傷他的女人而已。 她其實矛盾得好想聽他挽留的言語,想聽他說要陪她到天涯海角,想聽他擔心的叮嚀,就算只是嘲弄幾句也好。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默著,連個再見面的約定也沒有。 白雨荷說不出心中有多麼失落,只是故作堅強地踩著穩定的步伐離去,對錦鳳的疑問也只有苦笑回應。 自白雨荷同龍錦鳳回到銀淩縣,雨荷便寄宿龍鳳酒館,還得錦鳳相助,付銀兩差人打聽王逵那歹人的下落。 龍錦鳳熱心義助,把雨荷的仇人當自己的仇人,凡是進酒館的,不論男女老少,她都細細問過一回,也托了左右鄰里找尋,連個把月下來卻是毫無訊息。白雨荷磨亮了刀,就等報血海深仇,誰知那仇人競消失無蹤。隨著日子飛逝,人海茫茫,想到父母死不瞑目,她越是鬱鬱寡歡、愁腸百結。 龍錦鳳見她日漸消沉,拿了酒菜來安慰她。「妹子,休要性急,我已經派了不少人馬,早晚會有那歹人的消息。」 白雨荷凝視窗外漆黑的三更天,黑茫茫的景色,心中只覺無助。 「好姊姊,我知道你待我情深義重,自來縣裡,無一不得您照料,心底的感激不可言喻。」雨荷萬分感激道。 「說這些幹麼?」錦鳳爽朗笑道:「你只管安心住下,有什麼煩惱拋給明日,姊姊先敬你一杯。」她把酒的姿態豪邁不輸男子,仰頭一飲而盡。 雨荷從不飲酒,如今心底滿腔苦楚,聽人說酒可澆愁,也就喝了一杯,黃湯下肚,喉似火燒,雙頰立刻紅了起來。 「唉呀!才一杯你怎麼就紅了臉?」錦鳳看她那清純的模樣甚覺可愛,於是又斟了一杯,存心勸酒道:「好妹妹,今日我倆義結金蘭,不醉不歸。」說著又連幹了她三杯。 雨荷只覺頭昏目眩、臉酣耳熱。 「苦也……」她嘴裡嚷苦,卻又笑道:「怎麼你晃來晃去?」 「我晃來晃去?」錦鳳呵呵大笑。「晃的是你呀!」看來這雨荷酒量甚差。 白雨荷兀自笑開,半晌後,眼眶卻又紅了起來,她現在真可說是苦中作樂了。 她傷心地嗟歎一句:「姊姊,如今我孑然一身,這白雲蒼狗、人心險詐的世間,我也只有你及你大哥可信任依靠,倘若沒有你們,雨荷不知會有多麼寂寞孤獨。」 「唉!別這麼說。」 雨荷又道:「自我父母遭逢變故雙亡後,我便明白了人心險惡這個道理,凡人都是自私自利,我爹娘從前怎樣告誡我都不信,遇見了王逵,我才真算大開眼界,天底下竟有這樣的人。」她含淚又道:「我對人本已全然喪失信心,直遇見你及你大哥後,才明白不可以偏概全,若不是你們,我一個孤弱女子如何生存?倘若不是你大哥救活我,我早已同父母枉死九泉下,可你們的恩情我真無以為報,只有來世為你們做牛做馬了……」白雨荷誠心說道。 錦鳳嗟了一聲,忙揮手道:「我才不要你做牛馬相報,來世我們當姊妹才好,我個性剛烈外放,你性情孤冷單純,一個火辣辣,一個冷冰冰,嘿……我們可真是絕配哪!你說是不?」 雨荷聽了直笑,然後飲酒尋思,半晌後道:「我這幾日搜索枯腸,想那王逵為何音訊全無?只得一個傷心的答案。」 「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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