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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蕭怡紅滿意地收下信。“很好!今後你我恩怨一筆勾銷,這裡有一些銀子你拿去用——”

  “不必了。”白衣蝶起身冷冷望住她。“我想問你一句,你真這麼愛時鷹?”

  “當然!”

  白衣蝶紅著眼、噙著淚。“比我更愛?”

  “沒錯,若非如此,我怎會為了要同他在一起,做出這些事?”這可需要很大勇氣的。她理直氣壯,卻被白衣蝶的一句話頂得諮言以對。

  “是嗎?我寧願一個人背負這些痛苦,也不要他知道了苦惱不已——哼,你真愛他?若然,被你愛著的人也夠可憐了——”

  “你……”

  “只要愛的不夠,是不是就會被你推進地獄?”白衣蝶一字一句擊得她無招架之力。“可恨我手裡無刀,否則我定立即剖了你的胸膛,看看是什麼束西造出這樣自私自利惡毒的心!”

  蕭怡紅被她懾人的氣魄和恨意驚得倒抽一口氣。

  白衣蝶說完便頭也不回,隻身走出屋舍,消失林間。

  而杏兒在屋外聽見小姐卑鄙地逼走白姑娘。她想追去對白姑娘說明真相,又苦無機會。

  只希望將來有機會可以再遇見白姑娘,把真相告知。

  “小姐……”杏兒轉進屋內。

  蕭怡紅揮手要她別多話,拿著那封信,疾步出房。“我們快趕回府內,順便到鎮上托個小廝送信。記住,你絕不準將今天這事說出去,否則我們倆都完了!”

  說著,她又挑出一錠銀子堵杏兒的嘴。

  杏兒戰戰兢兢地收下那錠銀子,心頭無比沉重,她不覺可憐起白姑娘。

  在黑漆的山林間,她遭受如此打擊,能到哪兒去呢?她會不會想不開?她替白姑娘焦急,但能幫的都幫了,畢竟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再無餘力了。

  今夜,寧府亂烘烘的。一堆僕沒被老爺差出去找白衣蝶,找了三個多時辰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白衣蝶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失去蹤影。

  早早問過寧府上上下下的人,卻無人有印象白衣蝶提起過要外出的。

  大堂深夜裡仍亮著燈火。

  老爺、夫人、蕭怡紅、白芯心等全在。

  老爺皺眉不語,夫人則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邊踱步一邊嘀咕:可好了,眼看鷹兒要回來了,要是發現衣蝶走了,八成要怪我們是不是待她不好,逼走了她——唉!鷹兒不知會惱到什麼地步哪?!

  白芯心抓著姊姊的信,滿腹的疑惑。“我不信姊姊會悶聲不響走掉!今早她還興沖沖地同我商量,要給鷹哥哥縫件過年的衣服,我不信她竟會突然走掉,太不合理了。”

  蕭怡紅事不關己地沉默一邊,心頭卻上忐忑著。那芯丫頭不似地姊,她可精明得很——

  甯老爺問白芯心。“丫頭,你再仔細瞧瞧那封信,是不是你姊姊的字跡?”

  “是她寫的。可是……”芯心難過地說:“姊姊不可能會丟下我的。總之,她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等等,芯心忽而扭頭盯住蕭怡紅,大喝一聲。“一定是你!八成你對姊姊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氣走了她,對不對?”

  登時,蕭怡紅心頭一驚,努力佯裝平靜。“我?喂!臭丫頭說話憑良心,我下午都和杏兒在房裡泡茶,不信你問杏兒。”說著,她飄了一旁站著的杏兒。“是不是啊?杏兒。”

  “呃——是的。”杏兒低著頭,冷汗涔涔。

  白芯心指著她們兩人道:“看你們倆的眼神閃爍,一定有鬼!”

  “喂:”蕭怡紅拍桌而起,惱羞成怒罵了開來。“這兒沒規矩啦?容個丫頭指著我放肆?!我才是甯時鷹的妻子,那姓白的什麼也不是!她跑了你們緊張什麼?她是什麼東西要動用一干人去找?”

  白芯心氣得要駁話,被甯夫人攔了下來。“好了、好了,別吵。搞不好明天一早,衣蝶就回來了。現在光急也不是辦法,各自回房歇息吧!已經很晚了。”

  於是所有人都散了。

  到底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甯府無人會比白芯心還緊張著急。

  白芯心稚氣可愛的臉上,難得地覆蓋了濃重的憂愁。她枯坐在姊姊房裡,對著姊姊的信發呆掉淚。

  她自言自語低喃。“我知道,姊,我知道你一定出事了!”她難過得啜泣。“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曲,你每次一受委曲,就自個兒躲起來承受。姊姊……你在哪裡?”

  這世上她只有這個唯一待她好的親人。姊姊忽然走了,教她怎麼是好?一向樂觀的白芯心,似乎感覺到這次事態嚴重,並不單純。

  白芯心趴在桌上痛哭起來,隱隱覺得姊姊不會回來了。以她那種固執的性子,倘若想不開,不回來就真是再也不回來了。

  白芯心嘗到了生平頭一遭,強烈的無依無靠的感覺。失去姊姊,才明白自己不過仍是個小孩子般軟弱膽小。

  滿天的星星,無止無盡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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