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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丁邦忙哀哀求她。“好了好了,我不說,你快別哭了。”

  她立刻收住哭聲,沒事般笑吟吟的貶著眼望他。“謝謝——”完全沒有先前的潑辣樣。

  丁邦盯著她好似盯著一隻怪物。

  算他倒楣,遇上她這瘟神。“沒事我先走了。”他趕快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白芯心則是打著如意算盤,笑容滿面地找姊姊去了。

  白衣蝶靜靜望著銅鏡內映照的自己,她出神地伸指學甯時鷹先前那般輕輕碰觸自己的眼眸。

  從前她覺得自己活得似行屍走肉,而今,遇見甯時鷹之後一切仿佛有了改變,就連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不同了。

  難道,這便是所謂的愛?

  他的眼神、他的微笑和碰觸,皆在她心口燃亮一簇簇火焰,令她心跳、恍惚。

  突然,白芯心風也似地推開門進來。

  她笑眯眯地說:“姊,我看見了哦!”

  “看見什麼?”

  “我剛巧經過花園,看見時鷹哥哥對姊姊好溫柔啊!你們兩個那麼親密,不如催時鷹哥哥早早把你娶進門!”

  “瞎說——”白衣蝶又氣又笑:“你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鬼鬼祟祟了?”

  白芯心拉著姊姊的手撒嬌。“我是為姊姊高興嘛!如果時鷹哥哥可以和姊姊永遠在一起,那麼,姊姊就再也不必擔心以後了。姊姊苦了那麼久,我真心希望姊姊得到幸福。”

  衣蝶聽了妹妹的真心話,心中雖感動但仍忍不住笑斥她一句。“你是為了你自己吧?”

  白芯心笑咧了嘴。“姊——”

  忽然“碰”的一聲巨響,門被踢開,驚得衣蝶跳起忙把芯心往自己身後藏。

  蕭怡紅滿面怒容、氣呼呼地闖了進來,一看見白衣蝶便上前咆哮。“你是白衣蝶?”

  白衣蝶防備地擋著芯心。“是,我是白衣蝶。”

  話聲剛落,蕭怡紅已經揚起手打算賞她一耳光。白衣蝶不知道這女子何以如此地憤怒,竟想立刻對她動手動腳。白芯心大叫著欲拉走姊姊,白衣蝶則輕巧地側過身子躲避——

  雖然白衣蝶的閃躲已有些兒來不及了,但蕭怡紅這一巴掌還是沒打成。

  原來丁邦捉住了她的手臂大聲制止。“蕭姑娘、蕭姑娘不要衝動啊!”

  “狗奴才,你給我滾一邊去——”她用力摔開他的手。但是也不再衝動,因為她忽然想到這會激怒甯時鷹。她定定心神、抖抖袖子,抬高下頷一副鄙視和不屑的神態打量著白衣蝶。“哼!就是你勾引我的鷹哥哥?不過是長得好看一些,憑你的出身,你配進寧府的大門嗎?”

  白芯心看不慣跳出來罵她:“喂!你又是誰?在這裡端什麼臭架子?!”

  蕭怡紅呵呵大笑。“我是誰?也難怪你沒見過我,畢竟我們的身分和地位差太多了。”她得意的誇耀。“我是蕭府蕭老爺的獨生女——蕭怡紅,也是寧特鷹即將過門的妻子。”

  她的話不啻是一把刀刺進白衣蝶的心坎。未過門的妻子?寧特鷹的影像在她眼前瞬間化為碎片。

  白衣蝶面色變得沉靜蒼白。

  白芯心則是追問著丁邦。“丁邦,她說的是真的嗎?”

  丁邦尷尬地支支吾吾,但事實已在他為難的臉上看得清清楚楚。

  蕭怡紅怨憤道:“我知道鷹哥哥向來心地太好,難免會有一些雜七雜八的人纏上他,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博取他的同情,這我可以不介意——但是,現在他為了救你出賭坊,害我成了全鎮笑話的對象。不只如此,鷹哥哥為了你還被甯老爺狠狠教訓一頓。我真不懂,你怎麼還好意思賴在這裡?怎麼,別告訴我你妄想當鷹哥哥的小妾吧?”她呸了一聲。“無恥——”

  面對她的連珠炮攻擊,白衣蝶只是冷眼相對。

  而白芯心氣得恨不得上前撕爛地的嘴,她激動地大聲咆哮。“你住口!你才無恥!”

  “芯心!”白衣蝶嚴厲的斥喝,並抓住她。然後平靜冷淡的對蕭怡紅道:“蕭姑娘,很抱歉造成這麼多困擾,我和芯心收拾好東西馬上就走。”即便嘴裡說抱歉,然而她的表情是一種不容侮辱的冷傲模樣。

  她從容不迫的優雅和任性衝動的蕭怡紅形成了強烈對比。

  蕭怡紅冷笑一句。“最好如此!”說完即拂袖離去,丁邦忙跟在她後頭伺候。

  房間內忽然安靜下來。

  芯心擔心地望著姊姊。“姊——”

  “收拾東西。”白衣蝶轉身俐落地將隨身帶來的東西扔進包袱內。

  “可是……”白芯心欲言又止。“我們要去哪?”

  “回家。”

  “嗄!”白芯心擔心的搶道:“你不怕爹爹找你麻煩嗎?”

  白衣蝶不理會妹妹的話,她專心的整理著行囊。

  白芯心見姊姊不答話,又道:“我覺得時鷹哥哥真的喜歡你,不如我們留下來,搞不好他——”

  “芯心!”白衣蝶憤怒銳聲道。“是誰把你教得這麼自私的?”

  芯心很少見姊姊這樣凶她,登時委屈地紅了眼眶。“姊姊,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苦了。”

  “不論再苦再窮,做人都不可以喪失骨氣。既然造成別人那麼多困擾,我們還是走吧!何必讓人看笑話?”

  白芯心知道姊姊一旦固執起來,誰也勸不了,於是安分的拎起包袱和姊姊步出房間,離開只作了一夜好夢的寧府。

  第四章

  她們兩人默默地齊肩快步穿過大街,往曲龍鎮外二裡遠的山林行去。她們的家在半山腰上,徒步上山得走上個把時辰。白衣蝶算算時間,回到家時該是黃昏了。

  他,這會兒會在吟月樓等地嗎?白衣蝶靜靜趕路,心坎備覺空虛和淒冷。

  原先那因甯時鷹而難得顯現的光采,現在已黯淡下來,回復她慣有冷冰冰的表情。原來他已有婚配,那麼為何他還三番兩次對她好?因為同情她嗎?還是拿她當消遣?

  白衣蝶忍不住要在心底埋怨那張曾經含笑望著她的俊容。

  她頭一次對一個男子動了感情,沒料到下一刻竟受到他心愛女子的羞辱。

  白衣蝶把她那好不容易敞開了一點的心又縫上了。

  白芯心見姊姊憂鬱消沉的表情,心底也跟著難過起來。她氣憤難平地罵道:“那姓蕭的姑娘太欺負人了。下回給我遇到,我定撕了她的嘴!”

  “芯心,你別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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