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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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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為所欲為嗎?”他伸出食指摩挲她柔軟唇瓣,看著她紅粉絆絆的臉,他的愛君真美麗。“明知會喪命偏要練致命功夫,這算為所欲為吧?”他俯低,額頭抵住她額頭,彼此四目相對。“潛人王府,不顧死活,奪走鎖元盒——彤愛君,你不只為所欲為,還蠻橫放肆。我一再的放你走,你從不感激;我冒死救你,你一句謝也沒有。你說,你是不是為所欲為又蠻橫放肆?” 他們靠得那麼近,眼睛對著眼睛,愛君微笑,挑起一眉。“你也好不到哪裡。” 他笑,愛憐地伸手點了點她鼻尖。“所以咱們是天造地設,是絕配,是魚兒離不開水……”他放柔了聲音。“你離不開我……”他已經不敢想像失去愛君會如何,他多麼喜歡這樣看著她,抱著她,仿佛她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可是她從沒真正回應他的情感,著實令他焦慮。她怎麼這麼薄幸,吝於給他一個承諾? 愛君伸手,冰涼的指尖怯怯地觸上他眉梢,恍惚地重複著他的話:“魚兒……離不開水?” “是,如魚得水。我們往後便誰也不理,就這麼天荒地老,就這麼藏匿,就只有你我,你說好不好?” 愛君望著他,伸手摸上他略略粗糙的黑髮,還是沉默地逃避問題。 他抓住她的手,逼她回答。“愛君?”他肅然道。“我要你一個承諾。” 風拂過,髮絲漫過她的眼。 愛君抿唇,誠實地道:“我……我不知道……展雲飛,你讓我好為難。你……”她低下臉,對一切感到無奈。“你打亂我的生活。” “我只想聽你答應,留下來永遠陪我。” 愛君眉頭深鎖。“不行。”仿佛為了更堅定自己的意志,她握緊雙手又重重一句:“不行!我總要走的。” “為什麼?”展雲飛臉色難看至極。 愛君低著頭輕聲說:“我是為所欲為,我是蠻橫放肆;但唯有一件事永不更改——我誓死守護百羅門,誓死效忠方笙。”她抬起臉,驀地怔住,只因展雲飛眼底明顯的哀傷。 這次他沒有咆哮,只問:“他對你真那麼重要?”她這麼愛方笙?他嫉妒得發狂。 “不——”愛君忽然急切地解釋起來。“我只是報恩,展雲飛,沒有方笙,我老早就沒命了。他救過我,我怎能背叛他?” “很好,他救你,你就一生為他賣命。”他咬牙狠狠地道。“我也救你,你怎麼不報恩,一生伴我?!” “你說的對。”愛君冷笑,喉嚨酸楚,眼眶刺痛。“但他不只救我一人,還救了我母親及胞弟,他照顧我們彤家大半輩子,安頓我們的生活,沒有方笙,我們彤家早就被滅。如今,背叛方笙,亦代表背叛我至親,你說,你說我能那麼自私嗎?” 展雲飛沉默了半晌,臉色陰霾。“我情願當初救你們的是我!”他低咆。“那麼我只會要求你陪我,我絕不會要你練那該死的功夫,我更不會讓你出生入死,哼!”他冷笑恨聲道。“這男人不是救你,是害你。” 愛君背過身去,摸著秋千,輕輕推動它。“但不是,不是你……救我們的不是你。”愛君輕聲道。“我不是不懂感激的人,展雲飛……你對我好,我願報答你,假如有來生……” “別說來生!”他打斷她的話。“我不想聽那麼遙遠的話。”他自愛君身後抱住她。“我要你今生。”他摟住她歎息。“不行嗎?” 愛君望著腰前雙臂,複又抬頭,日光閃爍,浮雲移動,她眨眨眼,渴望時間停駐。然浮雲仍只不斷往前流動,日光不住閃爍,時間從不為誰停留。而雲,雲能暫駐亦哀絲…… 今晚風不止,有星,有月,還有天際閃動的青雷,預言了明日將大雨。 屋裡有人,匍匐在地上喘息,抽搐不止廬音破碎。 “方笙……方笙!”柳晴呻吟,腹痛如絞。“我們的孩子……”她剛飲下他給的安胎藥,竟痛不欲生,怎麼回事?她伏在地上,腹內一股熱氣沖上,猛地激烈幹嘔,那痛苦的嘔吐聲在深夜底聽來令人戰慄。 方笙坐在床畔,對她的痛楚竟只是冷冷地袖手旁觀。 “晴,沒有孩子。”他揮揮拍上灰塵。 孩子?柳晴捂住肚子,幹嘔著,瞪住他。他冷漠的眼教她沒來由頭皮發麻。今夜,這朝夕眷戀的男人顯得特別陌生,在她這麼痛的時候,他唇畔竟還隱著一抹笑。 “你……你說什麼?”她又伏地皺眉,持續幹嘔,肝腸欲裂。 “是胎明珠,我趁你熟睡時,點你的穴,讓你吞服,將它養在你體內,保存它的生命力,好開啟寶盆。” 柳晴渾身如被一把剪子剪碎,她瞠目,控訴的話來不及說出,腹內一陣翻騰,異物沖上喉間,她嘩的一聲,軟趴地上,嘔出血紅的胎明珠。跟著又持續嘔出鮮紅的血,她看著腥甜的血不停自她口中沖出,濡濕地面。 “方……方笙……”她撕心剖肺喊出這名字,便倒在自己的鮮血中死去,雙眸猶不甘心地瞠著,血不斷湧出她唇畔。 胎明珠在血泊中跳動,方笙嫌惡地踢開柳晴,俯身拾起珠子,捧在雙掌間審視。 吸附了女體精華,胎明珠益發殷紅,紅芒映亮他的臉,珠子的溫度催化他體內蟄伏已久的邪惡力量。 他瞠眸咧嘴而笑。只剩寶盒,他就可以復仇。他深吸口氣,滿室血腥,他只覺得親呢而熟悉。 他懷念手刃敵人那挫骨斷筋的威風,那意氣風發的日子,不遠了,不遠了……他步出產外,仰頭凝視清風明月。 “彤愛君,你還不回來?”他雙眸銳利地瞪視遠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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