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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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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任務很簡單,就是——”方笙低臉,側身。 猝然,一道銀芒閃過她眼簾,“隙中駒”退身,聽方笙道:“——要你死。”還來不及反應,短刀已在“隙中駒”瞪視中,刺人自己溫熱的腹。她愕然,握住腹前短刃, “為什麼?”她驀地仰頭瞪住方笙,他面無表情,將刀往她體內再刺入幾分,冷漠地看著她大聲抽氣,不支倒地。 方笙俯視她,蹲下來,就像她小時候,他常做的動作,慈祥地摸摸她臉龐,親眼地喚她小名:“小清……”然後將染滿她鮮血的手,在她白色衣裳上抹淨。 面對“隙中駒”憤怨的眼神他只微笑道:“師父說過,胎明珠如何使用不可說,你卻想著和『石中火』說。” “隙中駒”倒在地上痛得渾身戰慄,她震驚至極。“……他……他是自己人……”此際震撼的感受多過傷痛,這個男人,這個親手殺她的男人,和那個將孤兒的她養大、給她溫暖家庭的方笙是同一人嗎?十幾年朝夕共處,怎麼她竟完全不知這人面目? 方笙冷道:“唯有自己,才是自己人。”他抬眼凝視“隙中駒”。“師父要你燒了白符,你卻將它給『石中火』。在你心中,師父的地位早被他取代,是不?”驚懼的目光逐漸因疼痛和憤怒而朦朧。“就因為這樣……你……你殺……我?”只是這麼小的錯誤? “有了胎明珠,只要再找到寶盒,就可恢復我百年功力,小清,師父不再需要你們……” 他冷漠地看著淚水淌出她眼角。“噓。”他竟還伸手抹去她眼淚,聲音溫柔親呢。“乖,別哭喔,死了,就不痛了……” 大量失血令“隙中駒”視線模糊,意識逐漸混亂,她眼中的方笙的身影漸漸淡了,她捂著傷口,腹內利刃銳利戳刺,卻比不過心被撕裂的痛。 “原來……”她眨眨眼,試圖認清眼前男人,她咬牙用殘存的力氣恨聲道。“『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我們……”她悲哀地合上眼。 “都不過只是你的棋子……”眼中的淚淌落。 這一生竟被方笙操控利用,多麼可笑,他們三人全忠心耿耿,滿心感激地在為他賣命,而真相竟如此不堪!他們幫的敬愛的竟是這麼個殘酷自私冷血的惡魔,太可笑了……她不甘心,她真不甘心!她這一生竟這樣浪費了…… 彌留之際,“隙中駒”只是惶恐地擔心“石中火”,不,她要告訴他,方笙的真面目,她要提醒他小心。可恨……這太可恨!“隙中駒”遺憾地想到,“石中火”今日深情的眼眸,溫暖的嗓音,那樣柔情地拉住她手臂,要她留下。 “石中火”……死前她想的都是這個男人最後也是最初一次溫情的臉,變幻成這一生她最美的回憶,一直在她腦海裡重現,直至死亡的陰影籠罩,直至腦子一片空茫,直至失去知覺…… 方笙沒有再看“隙中駒”一眼,他恍若無事一般吹熄燈火,在黑暗中拾級而上,他思緒飛揚,情緒激動。 他的雄心壯志,他這幾十年的委屈,就快伸張,如今只差彤愛君帶來寶盒,便可輕易滅了王府,稱霸一方。 他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只在無人時,他才會顯現出那樣自負的模樣,通常他都很小心地戴著慈愛的面具領導下屬。 可是,很快的,他不再需要依賴任何人保護,他的雙手將足以劈死所有敵人,他又將是那個叱吒江湖的風雲人物,那個天下無敵縱橫十方的方笙,所有人都要向他低頭,所有人! 他笑了,他信彤愛君會乖乖將寶盒送來,畢竟,彤家可是欠足他人情,她或者會有迷惘的時候,但她母親從不忘記報恩必要時,亦可好好利用她母親去向愛君施壓。 可憐的彤家,永遠不知他對他們做了什麼,而這個秘密將永遠埋在方笙心海,誰也別想拆穿他的真面目。 一離開黑暗地道,光明中,方笙又是一副溫文俊逸、道貌岸然的模樣。臉上沒有一絲絲邪惡氣息,有的只是斯文祥和,他,永遠記得,將面具戴好。 暗處奔來一人。“大爺——”彤母滿臉淚,焦慮地喊住他。 方笙停步,凝視彤母。“怎麼了?” “青銘……青銘不見了!下人要我別驚動您,可找了一天,那孩子重病,不能行走,怎麼會忽然失蹤?大爺——”彤母焦急地揪住他袍子哀求。“幫我,您幫我,我就這麼個兒子,我怎麼辦啊?”她驚惶痛哭。 方笙臉色微變,旋即俯身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撫。“別急,准是王府為了逼愛君交出寶盒才擄走青銘,放心,等愛君將寶盒交回,我功體一恢復,即刻將你兒子救回,他不會有事的,您千萬別急壞身子。” “愛君呢?她為什麼還不回來?已經好些天了……”她啜泣著。“我的女兒……她……她沒事吧?” “沒事、沒事。”方笙又說。“記得愛君一回來,就將寶盒給我,她拿著那東西太危險。彤夫人,您放心,我保證將青銘平安救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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