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水草 > 醫路嫁王府 | 上頁 下頁


  他的目光移到了她正在切脈的手,如玉雕就,女子的肌膚本就細膩,也不知道是他還燒著,還是女子的體溫本就偏低,挨著他的那塊肌膚十分的舒服,倒讓他有種想將她攬在懷裡降溫的衝動。

  慕容夜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還未回神,她已經鬆開了手,並且探身往他額頭摸了過來,若是往常,他必然不會讓她得逞,哪知道也不過就是一閃神的功夫,她已經將手掌貼上他的額頭,頓時涼意上頭,又軟又涼,十分舒服,鼻端似乎還能嗅到一股清雅的藥香,極是好聞,若非靠著巨大的意志力,他恨不得將腦袋在她的手心裡蹭蹭,享受這片刻舒爽的涼意。

  柳盼不曉得他這般彎彎繞繞的心思,不過瞬間便收回了手。「王爺還有點發燒,還請王爺寬衣,讓民女瞧瞧王爺背後的傷口如何了。」

  她的語氣非常平靜,白皙的臉蛋不見一絲紅暈,就連方才摸他腦袋的舉動似乎也再正常不過,這可讓他感到不是滋味,他沒好氣的道:「男女授受不親,姑娘瞧過了別的男人的身體,不怕嫁不出去嗎?」

  迂腐的男人!她在心裡腹誹,面上仍一本正經的回道:「民女的終身大事就不勞王爺操心了,王爺若是有暇,還是多聽聽大夫的話,不要再追著手下人要酒喝,好好養傷為好,免得傷勢又惡化,堂堂一代戰神,最後不是敗于敵手,而是敗於自己的不知節制,傳出去恐怕是笑話一樁。」

  慕容夜想起她之前在甲板上跟阿漢說的話,心道:她不開口瞧著就是個江南美人,一開口滿嘴帶刺,紮得人生疼。

  既然她不在意是否清名有損,他身為男人又有何好介懷的,於是他解開了腰帶,脫去外裳,連中衣也扯開了。

  柳盼全無一絲窘態,急忙起身轉到他身後去,解開了綁在傷口處的白帛,一層層取下來,換藥重新包紮,手法輕柔熟練,顯是做慣了的,還叮囑了兩句他飲食睡眠上需要注意的地方,說到一半停頓了下,才又道:「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裘隊長跟阿漢小哥來注意便好,王爺只管安心休養。」她顯然不太信任他的自製力。

  阿漢整個人都傻住了。「不對啊……」王爺沒將柳姑娘大卸八塊就算了,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他疑惑的轉頭以目光請示裘天洛,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裘天洛原本是站乾岸看熱鬧的,但沒想到情況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只能勉強歸結為王爺終於暫時從被戴了綠帽、迫不得已退婚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心情也變好了,他不得不說,阿漢跟柳姑娘的運氣出奇的好。

  從頭到尾,柳盼壓根沒感受到慕容夜的怒氣,只是覺得剛進去之時,房裡氣壓極低,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可是換好了藥,他的情緒似乎有所緩解,大約是久病之人病情有望痊癒,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等到她腳步輕快的走出房間,看到面色怪異、欲言又止的裘天洛與阿漢,她才覺得有一絲絲不對勁,不過對於這些萍水相逢之人,她並無探究的心思,她還向裘天洛請求道:「在船上叨擾了這麼久,船到了常州靠岸之後,麻煩裘隊長通知一聲,我好下船。」說完,她便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才邁出幾步,阿漢終於擠出話來,「柳姑娘,你孤身一人去常州,難道有親戚可投奔?」

  柳盼神色一怔,沒想到竟然還能意外收穫一縷關心,她輕聲回道:「多謝阿漢小哥,我並無親戚可投奔。外祖家早已絕戶,本家……」她自嘲一笑,目光中竟帶了些蕭瑟之意,不過轉瞬即逝,笑容瞬間又燦爛了起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還有一門技藝,總歸能有口飯吃,餓不死就好。」

  她雖是弱質女流,但在這個瞬間,卻給人一種一擲決生死之勇,令裘天洛若有所思瞧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阿漢傻呆呆的轉頭看向裘天洛。「咱們到了常州,真要將柳姑娘放下來啊?」

  王爺的傷勢已經好轉,就算到了常州柳盼上岸離去,他們也可以在當地徵召大夫上船隨行,但也許是他親手救上來的姑娘,又得知她的經歷,他不免多添了幾分關心。

  裘天洛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不然怎麼辦?不放她走,你娶了她啊?」

  阿漢認真考慮了一下,隨後露出忸怩的笑意。「其實……其實娶了柳姑娘也不錯呢。」她人美,醫術又好,至於她的為人,日久總歸能夠靠譜起來的。

  裘天洛沒好氣的睨著阿漢,懶得再同他多說一句話。

  慕容夜聽阿漢稟報柳盼要求到了常州便要離開,心裡的懷疑終於淡了一層,但仍是吩咐道:「傳消息讓人去查查這位柳姑娘的來歷。」不管她是有意還是巧合上了他的船,總歸查明白了他才能放心。

  接下來幾日,柳盼不時來替慕容夜切脈換藥,依照他的情況更換藥方子,對於他私下調查她的事情倒是一無所知。

  慕容夜這些日子由她照料,傷勢漸好,又兼那日被她數說過之後,他便不再向下屬要酒喝。

  阿漢也私下誇讚柳盼辦法多,竟然真能讓王爺放棄了喝酒這項愛好,就連飲食也十分清淡,再將養些日子便無大礙了。

  又過了幾日,船行至常州靠岸,柳盼早得了消息,來的時候原本就沒什麼東西,只貼身藏著銀子,以及油紙包裡一身換洗的衣衫,便麻煩薑婆子尋了塊包袱皮兒,卷了個小包袱背在肩上,去向慕容夜辭行。

  「民女多謝王爺收容數日,今日別過王爺與諸位。」她向慕容夜與阿漢三人拜別後,便走出了主艙房,沒想到慕容夜竟跟了出來,慌得她連連推辭,「民女哪敢勞駕王爺送行,王爺還請留步。」

  慕容夜卻越過她走在前頭。「本王去常州有事要辦。」

  阿漢迷亂了,悄聲問裘天洛,「裘哥,王爺幾時說過要去常州了?」

  裘天洛很肯定的回道:「不就剛才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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