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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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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房東來得正好,她現在這種快要病死的可憐模樣,說不定還可以博得小氣房東的些許同情,多掙得幾日的房租寬限期。 葉霓霓扶靠著牆壁來到門口,順手打開小套房鐵 門。 「你找錯人了,陳小姐住在隔壁……」當她虛弱乏力地見到鐵門外的陌生男子時,隨便瞧了一眼,便直覺地脫口而出。 這棟龍蛇混雜的套房大樓,常常有許多陌生男人要找隔壁的陳小姐,這兩年來,經常有人在三更半夜時,搞混她和隔壁的門鈴。 「我沒有找錯人,我找你,葉霓霓。」連正旭快她一步地用腳擋住鐵門。 一聽到這有點耳熟的聲音,葉霓霓關門的動作瞬間停止。她有氣無力地望著忽然登門造訪的冒失鬼,虛弱的身子微微一震:「是你……」病懨懨的視線落在他俊美搶眼的臉蛋上。 「沒錯,就是我,還不開門請我進去坐坐。」他望著她那毫無血色的憔悴臉蛋,眉心蹙了起來。 蒼白的臉蛋、消瘦的身軀、蓬頭散髮的病容,以及搖搖晃晃的虛弱身子,想不到才兩天的時間,她已經把自己搞得像是快要躺人棺材的病死鬼。 「誰要請你這只色狼進門……」葉霓霓用盡最後力氣瞪他一眼,話還沒說完,她整個人立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色狼?他愣了一下。 「怎麼了?你臉色很難看……」關切的問候還在耳邊,她忽然眼前一暗、腦袋一昏,跌跌撞撞的往連正旭身上倒去。 還好他反應夠快,迅速伸手抱穩住她嬌弱的身軀。 「不要碰我,你這只色狼……」她頑固抵抗他的溫暖懷抱,但虛弱的身體卻使她無法掙脫分毫。 「該死的,都病成這種樣子了,你還能逞強?」她倔強的蒼白臉蛋,令他快要發瘋。 低望她的責怪眼神中,隱藏著不自覺的心疼和關愛。 「只不過是感冒罷了……」她搖搖頭,軟弱無力的身軀根本無法從他溫暖的胸懷中移開。 「小感冒也是能夠要人命的,真是不知死活。」他邊說邊用腳踢開鐵門,然後雙手打橫,毫不費力地把她整個人抱進屋子裡。 映人眼簾的是一間小小的十幾平方的套房,放眼所及就只有一張小床、一個茶几、一個小衣櫥、一套四格收納櫃、一張大書桌,以及一間小浴室。簡單樸素的房間擺設,不難看出這屋子主人的儉約個性和經濟窘況。 「不要告訴我,都病成這樣,你還沒有上醫院看病打針。」他邊說邊把病懨懨的她抱上小床。 這是他第一次踏進葉霓霓的住處,卻以這種反客為主的方式把她抱進了屋子,不禁有種侵犯他人領域的異樣感。 他打量著眼前冷清簡陋的小小空間以及她那病死鬼似的病容,英挺的劍眉蹙得更深了;心頭的疑問和關懷,如吸水膨脹的棉花般迅速累積起來。 他的問話,當下讓臉色蒼白的葉霓霓心虛不已;她躺在床上,昏沉的腦袋瓜混亂思索著這冒失鬼突然造訪的目的。 「你一定沒去醫院對不對?一定又是為了省那幾塊錢什麼的。」見她的垃圾桶中只有康師傅方便面的 塑料袋,連正旭又心疼又不客氣地指責。 他隨手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一位醫生朋友。 「就算有錢,我也沒力氣去醫院……」沉重的腦袋讓她無法思索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理由。 她應該不希望這輩子再見到這個冒失色狼的,然而他此時的出現,卻像是忽然收到一份驚喜的禮物般,令人感動。 只是……他為何會忽然出現呢?她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一定是她病得太重,腦細胞失去了原本該有的推理功能。 葉霓霓緩緩閉上眼睛,昏沉睡去前,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輕輕響起。還好今天現身門口的人是這冒失 鬼,是他的寬大胸膛接住腳步不穩的她,是他強而有力的雙臂抱她上床,而不是那討人厭又骨瘦如柴的小氣老房東。 謝天謝地,一定是老天爺聽到她病死前的呼喚了。 再度睜開眼睛,一直糾纏身體的沉重感已經消失不見,望著周遭的熟悉環境,以及白花花的窗外,葉霓霓一時之間還無法反應過來。 她記得自己被冒失鬼抱上床後,不久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接著就沒有了記憶…… 冒失鬼呢?葉霓霓試圖從床上起身,這才發現生病的自己仍然無法下床。 她全身虛弱無力,四肢還有一種睡躺過久後的酸痛感,只要稍稍動一下,她就感到頭昏目眩、筋骨酸痛。動彈不得的葉霓霓只好乖乖躺回床上,納悶地來回在窄小套房中不斷搜尋。 床邊的茶几——亡放著一大袋藥包以及一大杯水。藥包和水想必是那冒失鬼放的吧。 他人呢,怎麼不見蹤影?不安的視線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來回梭巡,忽然冒失鬼的說話聲音從套房門口傳來,內容不甚清楚,卻可以清楚知道他正在講電話。 套房的隔音設備原本就不好,再加上現在又是大白天,單身居多的左鄰右舍幾乎都上班去了,以至於他的說話聲很清楚地回蕩在套房門口的走廊上。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聽見他不斷地講電話、接電話、結束電話……直到他不耐煩地低吼完一個電話之後,推開鐵門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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