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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過去三個月來,他派人監視她,企圖從中找出他所要的東西──她的弱點及她的個性。

  事實證明,書面報告終究只能三考,她那時而純真、時而成熟、時而熱情、時而冷漠的多變性情,勾引起他強烈的征服欲望。她對情感的超乎冷淡是他無法理解的,在她不冷不熱的面具下,她的芳心彷若同時摻雜著冰塊和熱水。

  輕易到手的東西他從來不愛,嗜血的他喜愛在挑戰與征服的過程覓得成就與快感。能夠遇上旗鼓相當的對手,他求之不得。

  「你的身分到底是什麼?」她轉過身,終於用認真的悻度對他。

  她對任無怨完全不瞭解,只曉得他是黑道的混混。然而實際看起來,他又不像只是人混混那般簡單,依他那目中無人的權貴氣勢,他八成是漂白過的企業金主吧,她猜。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好奇,只是一味地喝酒,用深炯的眼神凝視前方。

  見他沉默下來,谷玲瓏頓覺氣氛凝重。這傢伙能夠自負得不可一世,終是有他的道理,他的呼吸竟也能影響周遭空氣流動。

  「你真的那麼介意我的身分?」他終於開了口,神情平靜嚴肅。

  「我……」她停頓了下。

  她的問題好似搗到他的痛處。

  「我並沒有明確告訴谷教授我的身分,一來他只知道我是金主,願意出錢供他繼續研究;二來我覺得沒有必要讓太多人知道,免得惹是生非。不過你既然問起了,我也不想刻意隱瞞。神德會……你應該知道吧?」他的語氣有些猶疑,現在告訴她事實似乎早了點。

  「你是神德會的人?」她的神情刷地蒼白。

  「我知道你現在心想些什麼。」他一臉冷峻。「蒙古營地那件慘案不是神德會下的手,我們手段沒有那麼卑劣。」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警方的鑒定報告已經出來,神德會是最大的嫌疑犯。」她佩服自己還能夠冷靜地跟他說話。她發過?'7d,一旦讓她知道兇手是誰,她一定會幫那些枉死的工作夥伴報仇。

  「神德會只是嫌疑犯。」他出奇地平靜冷然,對她。「根據我方組織的調查,白氏企業的白荷是幕後黑手之一,想藉由借刀殺人的方法嫁禍於神德會。但經過更一步深入的瞭解,在白氏之後有更大的一隻黑手。對方不但嫁禍給白氏,且還試圖挑起白氏和神德會之間的紛爭。」

  「那麼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她咬唇。她該相信他的話嗎?

  「還在調查之中,在沒有掌握到對方的證據之前,我方無法妄下斷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紛爭。」他據實以告,毫無欺瞞。

  「你以為這番說辭就可以讓我相信神德會是無辜的?」她緊握拳頭。「早知道你是神德會的人,說什麼我也不會答應你的鬼探勘計劃。」恨恨地丟下這句話後她憤然離去,留下一臉冷峻的任無怨。

  司徒木則神情嚴肅地陪侍在側。

  「嘖嘖嘖,真是辣。」幾秒的愕然後,任無怨拿起筷子,吃著沾滿芥末的生魚片歎道。

  「老大,要不要派人去抓她回來?」司徒木終於開口。

  「找人跟著她,別讓她出事。」他冷聲交代。

  「那麼今晚呢,放她自由行動?」他請示。

  「隨便她了,只要她高興就行。」猛喝酒,他的語氣充滿放棄與無奈。

  「老大,你對谷玲瓏太寬待,她才會不知好歹,愈來愈囂張。」司徒木觀言。他不樂見主子被那女人牽著鼻子走。

  「查出那個男人的全部資料,愈快愈好。」任無怨沒聽進去司徒木的話,他的心思全在兩人方才的對話上。

  「老大……」

  「別緊張兮兮的,那不像你。」任無怨反瞪司徒木一眼,責怪司徒木的多心與多慮。

  「我不明白……我是說時間上太短了,你不覺得你對她的感情太過荒閆盲目?如果是玩玩也就罷了,但你的悻度卻非如此。」身為部屬,司徒木有義務提醒他。

  「是嗎?」任無怨意外地沒有動怒,黑炙的眼更加深沉。

  盲目?任無怨鎖眉深思。盲目是愛情的本質,若不盲目就稱不上真正的愛情。不是嗎?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任無怨現在的心境該是這般。

  「老大,你是玩真的還是假的?」見任無怨神情隱現少有的認真,司徒木更覺不可任其發展下去。

  「多事。」任無怨冷冷斥責一聲,豪氣地喝起清酒,一杯又一杯,一盅又一盅他的心豈是輕易地就可交付給他人?如同谷玲瓏,在她面對他的倉皇心境中,她依然用冷凝縹緲包裹她的真情。

  昨夜在她床上,他戲謔踐踏她的自尊之時,最終一刻她想保護什麼?或她不願失去什麼?這個答案對她來說想必如生命般重要,他若能揪出,那就是她的致命點所在。

  他想征服的,就是她那冷凝色彩下的一顆心。

  「玲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吹風淋雨?」接到她的電話後,黑瀧將史立刻沖到臺北車站前的沆撟。時近午夜,白晝的熱鬧街頭冷清不少。

  谷玲瓏獨自站在天撟上,任由天空飄下的冰涼小雨打在身上。

  「我想冷靜一下,不知不覺就走到這邊了。」離開日本料理店後,她一跛一跛的走著。她那腫大的腳踝早已痛得失去知覺,變得麻木。

  「還好你肯打電話給我,不然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剛剛那些黑衣人在大廳忽然把你帶走,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他緊緊抱著她,親吻她淋濕的頰。

  「將史……」

  「什麼都別說,我們先回我住的地方,不然你會生病。」他脫下自身外套,披覆在她身上,打橫抱起她,往停車的撟下走去。

  當任無怨拖著疲醉的身心回到住所,一個不速之客現身在屋裡。

  在谷玲瓏尚未出現前,眾多女伴中,唯獨這年輕女子能挑起他的情緒波動。

  「雅希!你怎麼會在這?」他望著幾個月不見的可人兒,相當意外。

  中村雅希是典型的日本美女,嬌嬌小小的均勻身材襯著柔順個性,白皙的青春臉蛋上透著羞怯與靦腆,如粉櫻般教人憐愛。

  「是……是司徒先生叫我過來的。」她的視線直映他身後的司徒木,囁囁嚅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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