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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藍衣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她。

  不知打哪來的勇氣,左雨萱抬起視線,不服輸地回瞪回去。

  她絕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絕對不能……憤怒和恐懼交雜在她心中,她故作堅強的神情傳遞到這男人的眼眸內。

  仔細打量她後,男人不發一語,冷冷抽回孤傲的視線。

  「少主,請你下令如何處置。」方才揮刀的人恭敬問道。

  原來,真正的主子不是他,而是這個一身藍衣的沉默男人。

  「把男的殺了,女的帶回宮中,好好審問。」被稱為少主的男人,命令完後便頭也不回地迅速坐上馬騎。

  「不,你不能殺了阿次,絕對不可以。」左雨萱一聽,臉色刷地慘白。

  激動不已的她,奔向前去,命也不要地擋下那男人欲離去的馬匹。她拉住他的馬韁,拚命懇求著。「求求你,阿次他是無辜的,請你不要殺了他,拜託你。」她聲淚俱下地死命請求,硬是不讓他離開。

  「囉唆!」被稱為少主的男人眉頭一蹙,冷酷的馬鞭隨之而下。

  啪地一聲,一記火辣疼痛感瞬間燃燒著她的背部。

  「你真是找死。」一旁的人馬連忙上前架住她,不讓她繼續擋路。

  「不,這不是真的,這是噩夢、噩夢……」左雨萱哭喊著,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川次郎死在她面前。

  激動哀慟的她,動彈不得地被人硬綁著上馬。之後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她只隱約感到,身體好冷好冷……天空不斷落下的雨,如此無情地欺淩她……

  第二章

  江戶關東城一群人馬回到關東城後,立刻將左雨萱關進牢中,並把她身上的衣物和用品全部脫下。

  經過短暫研究後,身為貼身武士的岩蒼俊,來到大廳,對主子發出這樣的警告。「少主,那個小女孩來歷可疑,很有可能是洋人那邊的眼線。」岩蒼俊相當恭敬地回報結果。

  「何以見得?」正在和宰相中將商討要事的鷹司武,冷冷地抬起頭來,神色相當嚴肅。

  「小的從那名女子身上搜出相當奇怪的洋物,請宮內的譯官來鑒定後,對方也說不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依照物品上頭的文字,譯官確定是英吉利的文字。那只會發出嗶嗶怪聲的東西,極有可能是洋人國家最新的發明。」岩蒼俊低著頭,恭敬地報告著。

  「問問那女孩不就知道了。」鷹司武嚴厲地掃他一眼。

  「回少主,那女孩一直沒醒來。」岩蒼俊明顯感受到主子的不悅眼光。

  近來西洋列強接二連三地叩關,要求開港通商。為了這件事情,京都朝廷和關東幕府已傷透腦筋,只要一提到洋人洋物,沒有人會有好臉色的。

  「立刻想辦法將她弄醒,我要親自審問她。」鷹司武沉著一張臉,下令道。

  之前有情報傳來,說有洋人收買各階層的平民,四處散步眼線,好做為叩關通商的情報來源。

  先前他一直不明白,洋人對江戶為何得以了如指掌?!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原來真有眼線四竄,正一口一口地咬著整個幕府的根基。

  只要能夠抓出一隻小老鼠,就不必擔心揪不出整窩老鼠了。

  鷹司武緊緊握著拳頭,心中已有定案。

  好冷。

  左雨萱一睜開眼,寒意立即席捲她的全身。

  發上、身上、臉上的水滴,讓她一時之間以為自己仍身在滂沱大雨中。

  在一桶冷水的刺激下,一直昏睡的左雨萱終於清醒。

  「少主,人醒了。」岩蒼俊恭敬地對身旁的主子報告著。他那面無表情的恭敬神情,早已成了他身為貼身武士的注冊商標。

  聽到耳邊的聲音,左雨萱嚇得從榻榻米上驚起。

  她驚魂失措地望著眼前的人,一屋子的傢伙,除了說話的那人她認得外,其餘正襟危坐的七、八人全是陌生的臉孔。

  「小姑娘,只要你老實說出你的底細,我可以饒你一命。」鷹司武坐在正位上,緩聲開口道。

  左雨萱聽到聲音,視線一拉起,當她的眼觸及那男人的眸時,昏去前的那一幕瞬間沖入她的腦海。

  就是這個男人下令殺死川次郎的……她又懼又怕地往身後退去。

  就算當時天色昏暗,雨勢滂沱,這男人帶著血腥的眼神她卻永遠忘不了。

  是他害死了阿次,就是他……榻上的左雨萱驚恐萬分地不斷往後退,直到坐在後方的岩蒼俊擋下了她的去路。

  「少主正問你話,還不從實招來。」岩蒼俊就坐在她的身後,和其他人一起觀察記錄她的言行。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停止後退後,左雨萱只能抓著自己身上的單薄衣物,又懼又惱地答著。

  現在她才發現,她的身上竟然只穿著一件類似浴袍的日式白衫。

  單薄的白衫之下,沒有其他衣物。而她所身處的這間屋子,豪華寬敞得可怕,像是會議廳之類的大廳房。

  清醒之前的她,難道就這麼躺在這裡,任人欣賞嗎?她身上的制服,又是誰脫下的呢?它的手錶,還有放在制服口袋內的電子辭典,又在哪裡呢?眼前這群穿著古代衣物的人們,又是誰呢?為何她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地方?這個時代?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啊……想到自己茫然的處境和遭遇,左雨萱不禁難過她哭了起來。

  她想回家,想爸媽,掛念學校的考試和同學。她不要一直待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要是她從此回不了家,得一輩子待在這裡,她寧願去死……「少主。」在場的人見她自顧自地哭了起來,一時之間,氣氛好不尷尬。

  原以為她會說出「死也不願招供」之類的話,沒想到她卻像個小孩般,可憐兮兮地哭了起來。

  感覺好似大人們一起欺負一個小孩,搶奪她的心愛玩具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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