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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聽說會長和副會長受了重傷,姬君也傷了鬼塚總長。」藥師組組長憂心忡忡,「現在鹿島會已經投靠了關西右京組了。這可怎麼辦?總長怎麼會對鹿島會下手啊?聽說鬼塚聯合損傷比鹿島會多了好幾倍……」他抱著腦袋,「強悍的鹿島會加上右京組……」啊啊……他該選擇嗎?

  他沒死……涼子松了一口氣,又為了自己的反應有點發愣。

  怎麼?總長受傷了呀。現在姬君又背棄了他的寵愛……但是她就是提不起一點精神過去慰問。她真正想看到的是……真正想看到的是……

  那張吊兒郎當的笑容。

  她慌了起來。這不對的。那個男人沒有半點野心,根本不是她藥師涼子應該喜歡的人。我當然不是喜歡他的。她試著說服自己,當然不是。

  那個浪蕩子第一次約會就挨了自己一耳光——居然在馬路邊就吻了她——哦,那張可惡的笑容!

  「如果我肯再挨一次耳光,」他連臉都不捂,「能不能吻久一點?」

  她才不會愛上這個肆無忌憚的男人!

  但是,她卻煩躁的繞著整個房間踱來踱去。

  「涼子,你怎麼還在這裡?」藥師組的組長愣了一下,幾經忖度,他還是決定跟著鬼王,他皺起眉望著發愣的女兒,「你還不快去慰問總長?到底怎麼搞的?那個活像小女孩似的姬君都可以搶走總長的心,你花了這麼多力氣,怎麼還是什麼都不行?你要知道……」

  涼子溜地站起來,「我馬上去看他。」成熟嬌豔的臉上有著堅毅,「對,我應該馬上去!」

  她跑得這麼快,像是火災一樣緊急。

  這丫頭是怎麼了?」藥師組長有點摸不著腦袋,「就算要去,也該打扮一下,怎麼急得連拖鞋都來不及換?」

  靜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右京蘭的臉只離她十公分,發現她沒有受驚嚇的反應,右京蘭有點索然無味,「支那姬君還真鎮定啊。」

  鎮定?他只是聽不見靜胸腔暴走的心跳聲。

  「有什麼事?」

  「哪有什麼事情?」頭臉都才滿繃帶的他,即使看不清楚面容,那抹微笑還是十足的惡意,「告訴你婚服做好了,看你要先試穿西式禮服呢?還是和式?」

  「婚服?」狂細的心跳平息了下來,靜的臉孔像是雪白的玉,「我的?我該穿著婚服嫁給誰?」

  「嫁給『山本雄之』,」他笑得很得意,「你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嗎?」

  「右京蘭,山本雄之死了。」她冷漠的眼睛蒙著薄霜,在他的偽裝底下轉了一圈,「山本雄之讓埋伏在鹿島會的你殺死了。來不及救他,將是我這生最大的遺憾。」

  「一命抵一命,所以我變成『山本雄之』。」他誇張的歎了口氣,「姬君,你都不體會我用心良苦。」

  靜笑了,笑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確用心良苦。你喬裝成『山本雄之』,迎娶姬君,整個鹿島會就是你囊中之物了。苦於東京沒有據點的右京組,正好扼住了鬼塚聯合的咽喉。我本想不透你與雄之根本不像,這點要如何遮掩……想來你不是靠化裝偽裝,要不然,小小的整容手術也可以達成。細想起來,我們倒是讓你玩弄於股掌間,是也不是?」

  右京蘭笑眯眯的,「說得好,還有沒有?」

  「當然有。」靜推破而起,草草的挽起髻,正容說,「你派人滲入鬼塚聯合恐怕已經有好些時光。月亮馬戲團剛好給你一個劫持我的機會。你非常喜愛使用『人質』這種手段,想來你應該先挾持了月亮馬戲團的團長,逼迫馬戲團員聽你命令。在這之前,你不知道用人質還是金錢收買了鹿島會的老幹部,安排山本雄之越獄……」

  「用錢就行了,」右京蘭對這位支那姬君有些改觀,「那老傢伙的老婆和女兒都醜得要命。」

  「……信任自己『忠實』幹部的山本雄之聽到謠言氣得暴跳——這樣高明的煽動手法應該出自你的手,就像當初煽動鬼塚奪位一樣——不假思索就開始替你執行劫持計劃。至於會被認出來,當然也是你的佈置。」

  「哈哈哈哈……」右京蘭大笑,聲震屋宇,「姬君,若你不是支那人,我真想乾脆娶你算了!」他的目光一冷,「可惜你是肮髒的支那豬血統。大和民族神聖的血緣怎可被你污染?你怎麼會發現的?」

  靜不理他的侮辱,「放心,你們的血緣盡可安全的保存。追兵未至,是誰扯下雄之的面罩?夜色這麼深沉,連我都認不出來,為什麼那麼遠的追兵會有人視力好到那種地步?我沒聽說鬼塚聯合出動了夜視鏡。」

  「這是我失算了!」他輕輕擊掌,「還有呢?」

  「你打算在雄之帶我出來以後,就劫殺他,假扮成山本雄之,從底子裡奪取鹿島會。我料想沒錯的話,奪取機車其實多此一舉……你可能暗地裡安排了伏兵讓我潛逃回鹿島會,以我為炮,趁機除掉深雪……木村直雄。若是你的計劃成功,你在一夜之間就能得到鹿島會,讓鬼塚聯合大亂,趁機扶持鬼塚健次成為鬼塚聯合的總長。而你,坐鎮在死士環繞的鹿島會,以我為盾,安安心心的當你的『山本雄之』,暗地裡卻是掌握全日本極道的地下君王,對不對?」靜不畏懼的看著地殺意漸深的眼睛。

  「都對,對極了。」他湊近靜的臉,聲音幾不可聞,「你怎麼會知道的?我對誰也沒說過。」

  「不過是拼圖。算什麼呢?」靜冷淡的眼神沒有退避,「若是我,就會這麼做。如果我夠陰險的話。只是,我有點不明白,這樣做不是太迂回了?憑你這樣的頭腦,足夠跟深雪抗衡了。」

  「迂回?」右京蘭恢復了輕鬆惡意的笑容,「這樣才有趣呀。現在的極道沉間得令人難以忍受。什麼事情都靠協調,我用血汗爭來的地盤,老是讓老頭收點錢就吐回去。呸,怕流血還算是極道嗎?所以我賞他腦門一槍,讓他回老家基地清靜一下……到處都是一群窩囊廢,包括你深愛的木村直雄!都是沒有前科、見血都不敢的廢物!」

  靜的瞳孔閃過一絲警惕,「我並不愛木村直雄。」

  「不愛嗎?」他冷笑幾聲,「不愛的話,挺身在他前面擋子彈?你那把短劍是拿來做什麼的?不要告訴我,那是準備著對付木村直雄!」

  「……」

  「不要以為在他手上劃點傷口,我就會相信你恨他。」他臉上的微笑讓人憎恨,「那點血連衛生紙都沾不濕,你還不是想逼他趕緊離開?只是你夠狠,明知道我拿槍對著你,你不惜自己的命,難道自己姐姐的命也不顧了嗎?」

  「……你還需要我活著。」靜淡淡的說,「需要我證明你的假身份。想指揮我,你手底非有王牌不可。」逼視著他,「你說對了,短劍的確不是藏著對付木村的。必要的時候,我也並不惜命。」

  「哎呀呀,」他輕蔑的一下一下鼓掌,「真是偉大的愛情。聽說木村那傢伙迷你迷得要死?楊靜?怎麼樣,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滋味如何?我需不需要進貢幾個清秀的小男孩給姬君狎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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