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欲嫁曲(9)_染香群

九

　　「這麼為她著想？」健新故意逗她。

　　「她算什麼？你最重要啦！我不要你因為這種女人陷入不可挽回的困境！」煥真緊張的大叫。

　　他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愛……太短暫。」煥真歎口氣，「我要跟你過一輩子。」

　　健新沉默了一會兒，「好，我不會太激烈的。」

　　「健新！」

　　「愛的確短暫。但是怎麼辦？我好像愛上你了。」

　　煥真讓他這句話搞得一夜不能成眠。

　　女同事將她一扯，「不是要你抓緊健新？你喔！怎麼學不乖？」神秘兮兮的趴在她耳邊，「看！人家花也下送了，聽說有人看到他們倆很親密的在逛街……」

　　煥真笑笑，「也許是偶遇。我相信健新。」

　　「你怎麼學不乖呀！」同事為她不值，「之前你也這麼相信郝建革那王八蛋的！你知道美期怎麼炫耀的？她說她已經是顏健新的幹妹妹了！」

　　「嗯，這個我聽健新說過了。」她苦笑。

　　「你喔……」

　　說完全不擔心，當然是騙人的。過去的傷痕還沒結痂，總是忐忑不安。尤其是找不到健新的夜裡更盛。

　　她煩躁的翻來覆去，決定喝點酒安眠。正準備到7－11買梅酒，發現家附近開了家PUB。

　　「儷人？」她探探頭，怎麼聽起來像是做黑的PUB？開在住宅區不太好吧？但是佈置又不太像，倒像是古色古香的茶藝館。

　　這年頭色情工業真是越來越多元化了。

　　她搖搖頭，正要往7－11走去，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叫住她：「小姐，怎不進來坐坐？」

　　煥真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確定那個穿著輕飄飄雪紡的女子在叫自己。

　　「呃……不用了。」怎麼，這居然是牛郎店？牛郎店怎麼是女生拉生意？

　　「來嘛，」那個嬌嫩絕美的女孩子拉住她，「你一定很傷心很疑慮吧？進來喝杯酒，本店一百周年慶，免費招待喔。」不由分說地把她拉進去。

　　「我……」

　　女孩把MENU塞在煥真手裡，「點個酒吧。你要喝「形只影單」呢？還是「孔雀東南飛」？或者「愁入斷腸」也不錯，「黯然銷魂」也很好喝喔！生離死別、色衰愛弛，人生常態，唉……」

　　店裡適時的奏起悽楚的琵琶，煥真被催動心腸，就要落淚。

　　「來，跟姊姊說，有什麼放不下的？斷七情六欲，才是無上境界呢！」女孩的聲音這樣同情憐憫，她忍不住想乾脆和健新分手，省得時時刻刻為了他掛心煎熬。

　　「高翦梨！離我的客戶遠一點！」一聲大喝，樊石榴一把拖過淚眼模糊的煥真，「～！＠＃＄％，高翦梨，你自己嫁不出去，不要拖累全天下的女人跟你一樣！」

　　咦？我幹嘛跟健新分手？一離開吧台，煥真有點摸不著頭緒。

　　「她是我剛拉到的客戶。」高翦梨一叉腰，轉頭跟煥真說：「聽姊姊的勸，天下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貨……樊石榴！你犯規！」她氣急敗壞的指著煥真的耳機。

　　樊石榴冷冷，把隨身聽的聲音放大些，「你那些謬論，留著自己聽吧。一百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呿，你懂什麼？神仙眷屬都是騙人的！你見過幾對佳偶？怨偶滿天下，還不都是情愛造孽？」高翦梨就要來搶耳機。

　　「呸，你才懂什麼？無情無欲來人世走一遭幹嘛？滾滾滾！不要碰我的客戶！」樊石榴拉著煥真就跑。

　　「哪裡走！」她拉起裙子就追，迎面兩個暗器，閃避不及，蹲著梨花帶淚，「樊石榴！你居然用芭樂Ｋ我的花容玉貌！我跟你沒完沒了……」

　　煥真根本聽不見她們說什麼，重金屬音樂弄得她幾乎耳聾，又被拉著跑半天，她一甩手，「幹什麼啦！」一把扯掉耳機，揉揉發痛的耳朵。

　　「你才幹什麼！」樊石榴氣得臉部歪了，「好好的，為什麼又想分手了？」

　　「我……」她又黯然。的確，她想過乾脆分手算了，省得時時煎熬。

　　「你到底要不要嫁？」樊石榴氣勢逼人的指著她鼻子，「顏健新是不是你要嫁的人？說啊！到底你對他有什麼不滿意？」

　　「就是對他沒有不滿意的地方啊！」煥真對著她吼，「就是太滿意了才會擔心嘛！我討厭這樣時時刻刻擔心，很討厭啊！」

　　「那你讓別人擔心就應該？」樊石榴按按發疼的頭，「你真是個膽小鬼，一點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我……我找不到他。」她咬著下唇，「公司沒有，家裡沒有，手機又關機。我擔心得吃不下睡不著，又害怕……」

　　「害怕什麼？」

　　煥真頭也不轉，「害怕他跟別人一樣，也是被女人拐了就跑的角色！我討厭重覆這種輪回嘛！」猛然轉身，樊石榴不見了，健新敲打著手指，臉色不善的盯著她。

　　「再說一次。」他語氣和緩，跟他的臉部表情根本是兩回事，「我是那種女人拐了就跑的肉腳嗎？」

　　「呃……」怎麼變成他？樊石榴勒？

　　「說啊！」他的大嗓門又發動了，煥真得掩著耳朵，省得被震聾。

　　「啊就……」她怯怯的說了兩個字，不對，我幹嘛這麼怕他？「誰叫你讓人家找不到？我打哪裡的電話都找不到你，我當然會擔心，會害伯呀！」

　　「我這不是來了？」他氣得臉色發青，「倒是你，小姐，半夜三更在路上閑晃是什麼意思？我到你家居然找不到人，你知道我多擔心？現在的治安……」

　　「現在才十一點半。」煥真啼笑皆非。

　　「正是壞人出來的好時光。」健新一把拖走她，「我非好好灌輸你安全教育不可！」

　　「等一下，」被吻得頭昏眼花的煥真拼命推著健新，「你的教育課程好奇怪……」

　　「會嗎？居然還會反抗，表示課程還不夠震撼……」他用唇輕輕的拂過煥真有些紅腫的唇，「以後深夜不要出來了，我會擔心，很擔心……」他低啞的嗓音誘哄著，像是羽毛騷動著心底，「好不好？」

　　「好……」她昏昏沉沈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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