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欲嫁曲(7)_染香群

七

　　煥真短短幾秒的沉默，漸漸變成別人責難的壓力。逼得她不得不開口。

　　「學妹，」她苦澀的一笑，「你這樣問，害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根本沒什麼事情，何必說得這麼嚴重？」

　　總監一陣歡呼，「對嘛對嘛！遊戲企劃部本來就是一個大家庭！來來來，大家喝酒唱歌！把所有不愉快都拋開吧！」

　　煥真被拖上去唱了幾首歌，接下來，建革和美期幸福的接受大家的祝福，情歌對唱過一首又一首，底下的人大聲叫好，拼命乾杯，鬧得一塌糊塗。

　　忍耐，蘇煥真，忍耐，你不是最理智最公私分明的人嗎？這是團體，你要合群。為了這段三角戀愛已經讓部裡士氣低迷很久很久了……你要忍耐……

　　「學姊，我敬你。」美期笑盈盈的端了杯酒過來，趁著囂鬧，她用只有煥真聽得到的聲量，「學姊，有沒有收到我送你的「禮物」？」

　　看著她臉上勝利的笑，煥真的忍耐馬上崩潰成斷垣殘壁。

　　「你為什麼恨我？」煥真低低的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說真話，沒有。」美期仍然一臉無辜，「我只是看不慣你那種高高在上、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煥真的指甲幾乎嵌入掌心，臉上仍然要偽裝得很平和。不能讓美期以為擊倒了自己……雖然她的確被擊倒了。

　　她還是笑笑的，喝掉了一整杯的啤酒。手機及時解救了她，煥真避到樓梯間聽電話。

　　「喂？」她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來平常。

　　「煥真，是我。我快下班了。」健新覺得煥真的聲音有些異樣，「怎麼了？你在哭？」

　　「沒有那回事……」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真的哭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在哪裡？」健新警覺起來，「你在公司？」

　　「不，」她揩去眼淚，「我們部裡在KTV聚餐。」

　　「那為什麼哭？」健新急了，這個冷靜又堅毅的女孩子，為什麼在聚餐時哭了？「你在哪家KTV？我去接你。」

　　「你還在加班……」她拚命命令自己冷靜，話語卻破破碎碎。

　　「加完了。有什麼今天不做明天公司會倒閉的？」健新夾著話筒穿外套，「但是我知道，你現在需要我。」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馬上又落下來。細細的啜泣了一會兒，「我……我在錢櫃敦南這邊……」

　　「在門口等我，」他看看時間，「十五分鐘內會到。」

　　健新的同事張大嘴，「老闆！」他們頂多再半個小時就完成了，那個工作狂老闆居然要撒手了？「你不是等著看結果？我們就快要……」

　　「這個可以等，我未來的老婆怎麼能等？」他快手快腳的拿起車鑰匙，「你們繼續，我先走。」

　　未來的老婆？看著他踏著堅定的大步伐走出去，部屬張著嘴，「你不是娶了工作當老婆嗎？」

　　難道究美廣告有名的工作狂鐵漢居然有女朋友了？大家趕緊推窗朝外看，是不是旱災太久，天地發生異變了？

　　健新很清楚明天會有什麼流言亂飛，但是……和煥真在一起一個月整了，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也該公開他和煥真的關係了。

　　煥真在哭的事實，讓他心亂如麻。夏天的夜裡裡還是有些微寒……她不會就站在風裡哭吧？第二天會鬧頭痛的。

　　十五分鐘的路程，他花不到一半的時問就到了。不管車子會不會破拖吊，他隨便的一停，筆直的往煥真那兒走去。

　　她的眼睛，還是紅的，

　　「誰欺負你了？」抓著她，心疼的拿出手帕，「是誰欺負我的女人？」

　　煥真酸楚的心滲入一點溫存，「……可能、可能是我太敏感。」

　　看她這樣自製，反而更難受。輕輕的摟著她，「煥真，我們都要結婚了，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說出來心裡才不難受。」

　　她默然了一會兒，「其實也沒什麼。我前男友……跟我同公司。」她咽了咽淚，「一個據說很崇拜我的學妹同事，把他搶走了。」她斷斷續續的說了今晚的經過，握著健新的手帕，硬把嗚咽悶在他的胸膛。

　　拍哄著她，「到底是什麼玩笑和禮物呢？」他猜不出來。

　　「郝、郝建革跟我分手的時候……說……他和美期睡過了……」煥真抽泣著，「說，美期給我一個「禮物」。」

　　「嗯？」搶了人家男朋友還能送什麼禮物？

　　「郝、郝建革給我看他的左胸膛……有一個很大的吻痕……」她的眼淚滲進健新的襯衫，「那個吻痕，就是邵美期要給我的「禮物乙」後來……他們堅持那只是一個「玩笑」……」

　　想到那瞬間的震撼、不信和痛苦，煥真爆發起來，「她是我最疼愛的學妹，我還幫她找工作……在公司也學姊學姊的叫我，她甚至叫郝建革學姊夫……我當然相信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只是，一定要這樣傷害我嗎？我又沒做錯什麼！」

　　健新臉一冷，手臂不自覺的縮緊，「她的理由就是，「看不慣你那種高高在上、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嗎？」

　　「我沒有！」煥真哭得更厲害，「我沒有我沒有……」

　　健新的臉更森冷，「我知道你沒有。」溫柔的拍拍她的臉，「噓……這樣不好看。我們去擦擦眼淚補妝，我也該梳梳頭發。」不由分說，就把她拖著走。

　　「補妝？」煥真還愣愣的。

　　「可不是？」他笑得燦然，就是有點陰森，「你也該介紹我讓你的同事們認識了。」他折折關節，「我可不會放過這個收紅包的機會。」

　　等再打開包廂門的時候，熱鬧得幾乎掀翻屋頂的包廂冷靜了下來，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魁梧俊逸的健新身上。

　　他穿著剪裁合宜的亞曼尼，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掛著霸氣又和煦的笑容，緊緊攬著煥真的腰，像是在宣告主權一樣。

　　「各位，」煥真面泛紅暈，「這位……是我的男朋友，顏健新。」

　　發了一會兒愣，總監叫了起來，「顏副理！不，快要改口叫顏經理了！究美廣告行銷部顏副理？天啊！你是我們煥真的新男朋友？煥真好眼光，你也好眼光！」總監一拳打在健新的肩窩，「手腳好快！居然把到我們部裡最有才華的女孩子！坐坐坐！」

　　健新眼睛掃過，發現兩個像扭股糖纏在一塊的情侶，心知是目標，更魅惑的一笑，笑得每個女同事的心都飛飛，連美期都小鹿亂撞。

　　「總監，我當然好眼光。」他疼愛的在煥真頰上一吻，「這麼好的女孩子我怎捨得放？我們過兩個月就要請大家喝喜酒了。再不把她搶下來，我怕會被人捷足先登呢！」

　　煥真嬌羞的低下頭，被他這一鬧，滿懷愁思都不曉得哪裡去了。

　　整個包廂都炸了起來。健新強項的抱緊煥真，對著郝建革隱隱的嫉妒和懊悔，露出兇狠的挑戰眼光。

　　美期也對這樣完美無缺的男人垂涎，瞪著煥真，煥真也無畏的注視她。

　　歡呼得幾乎翻掉的包廂，沒人注意到這四個人一觸即發的戰意……

　　等散攤了，健新還是摟著煥真走到Smart，她感激的望著健新。

　　「謝謝。」他的確幫她做足了面子，跟自己的同事打成一片，整夜對她好到讓其他女同事又羨又妒。

　　「不客氣。」健新眼光閃動，「我不允許別人欺負我的女人。」不大放心的摸摸煥真的臉，「你是我的女人對吧？郝建革……」

　　「我是你的。」煥真窘得很，兩頰發燙的低下頭，「我們……我們打算結婚，不是嗎？」她聲音越來越小，「只會是你的……郝建革什麼也不是。」

　　戰力評估了一下，他吻吻煥真芳香的頰，「我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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