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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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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的麗郭,抹去臉上的汗,因為那催命的香氣而抬起頭。她心裡有淡淡的後悔,和大勢已去的寧定。 「鳥大爺,我大概去不了賀蘭山了……」她語氣平靜而絕望,環顧無辜且半點武藝都不會的病家,她實在不想牽累這麼多人。「你走吧。」 村民騷動起來,「是劍仙!劍仙瘟娘娘來了~~」家家戶戶哆嗦著擺出香案和楊柳枝。 「我不走。」烏紇一臉不在乎,「你還得跟我去賀蘭山當押寨夫人哩。」 啊?麗郭瞪直了眼。為什麼……為什麼會從「大夫」變成「押寨夫人」? 趁她發愣的時候,烏紇走上前,擋住了周憐兒的去路。 「沒想到……媚香和攝心大法對你沒用啊?」周憐兒豔紅的唇露出狐媚的妖笑。 「我的師父很多……二師父怕我讓壞女人拐了,教了我不少防範的功夫。」烏紇聳了聳肩。 「好厲害的師父。」她靈動的媚眼流轉著妖氣,「就不知有沒有教出厲害的徒兒……」 話未停歇,她已經疾攻過來,烏紇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道血痕。 第七章 偏西的夕陽像是染了血,遍染雲霞,映得烏紇臉上的血痕閃閃。 但是,周憐兒卻收起了嬉笑之色,臉色凝重到有些猙獰,「龍行拳法?」她肩膀雪白的肌膚上烙了一道烏黑的掌印。 少林至陽至剛的龍行拳法正是無色天的剋星,內息反制,雖然烏紇的手掌並沒有異狀,但是對周憐兒來說,像是在她身上灌滿了相克的毒一樣。 只是那抹烏黑掌印瞬息就消匿了,周憐兒冷笑,「你當我還是當年的周憐兒嗎?我才不怕少林寺!」她纖纖玉指箕張,飄忽而至,正是她閉關苦心鑽研的飄荷落英指。 尚未近身,烏紇的手臂又是一條血痕,破碎的衣衫在風裡飄蕩。他卻看也不看傷處,送出一掌龍行不悔,竟逼住了神妙無比的飄荷落英指。 只見一道雪白的倩影和健壯的黑衣漢子宛如對舞,滿天洶湧雲霞似海,氣象萬千,掌風交錯,惹得人人衣袂翩翩;內息激蕩,身在其中的烏紇和周憐兒像是處於狂風之中,袖影翻飛。 外人看來只覺得烏紇居然和這位名震江湖的女魔頭戰了個平分秋色,只有麗郭心如油煎。論修為,烏紇遠遠不及周憐兒,論招數精妙,龍行掌法或許曾克過周憐兒,眼下卻遠不敵周憐兒苦心練出來的飄荷落英指。 現下可以打個難分難舍,實在是周憐兒尚未掌握飄荷落英指的奧妙,兼之烏紇仗著強壯過人的體魄,硬碰硬的猛打。 只見鳥紇身上的血痕越來越多,整個人像是浴血一般。 可他卻越傷越勇,仰首發出驚人的戰嚎,衣衫早讓飄荷落英指撕個破破爛爛,他索性使勁撕裂了殘衫,露出精壯勇猛的胸膛,赤著上身,又是一聲戰嚎。 麗郭面如白紙,她驚呼,「不要!鳥紇!不要啊~~」 雖然她武藝平常,伹家學淵源讓她眼界甚廣,她知道龍行拳法有個同歸於盡的招數,以自己內息引爆對方的內息,就叫做「龍嘯九天」。這個悲壯的招數,就是以長嘯開始的。 她急急的奔上前,不禁深恨自己沒學好輕功,不過是幾步路,為什麼這麼長? 鳥紇卻只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發了一招龍行不悔,接著就是龍嘯九天,電光石火間,他和周憐兒各自在對方胸口按了一掌。 他被周憐兒這掌打飛出去,撞破了民居的土牆。周憐兒也沒好受到哪兒去,她退後了兩步,臉色慘白,內息紊亂,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口血。 麗郭根本顧不得怕她,只是含著眼淚沖進民居,急著將鳥紇身上的石塊上沙撥開,只見他人氣少、出氣多,看樣子是不行了。 「烏紇,烏紇!」她的淚奪眶而出,「你這鳥人!逞什麼能?叫你走,你怎麼不走呢?天下多少大夫……又不缺我這一個!」 一摸懷裡,只有一包繡花針,顧不得合不合用,她忙著金針度命,就怕要來不及了。 烏紇疲憊的抬了抬眼皮,心裡有些安慰她不太懂武。現在是怎麼了……他烏紇居然會為個女人拚足了命…… 他擠出最後一點力氣,抬手虛劃了一招龍行不悔。 沒想到麗郭居然瞪著他,眼淚撲簌簌的流下來,「不侮?你還不悔?你怎麼可以不悔?我又不是你的誰,你憑什麼對我悔不侮的?呼吸!你給我呼吸!不准昏倒,不能昏!我們的賬還沒算完呢……還沒有完哪……」 「不用擔心……」周憐兒擦了擦嘴角的血,猙獰的從崩場的土牆進來,「我馬上送你們一起上路……最少可以死在一塊兒是不?這就成全你們……」 麗郭轉頭,臉孔鐵青。「我這兒有病家,你這閒雜人等進來做什麼?!給我滾!」 周憐兒見她杏眼圓睜,春威內蘊,雖是女子,卻有男人都及不上的氣概,和那個人……那個她愛了半輩子的男人,竟是那麼的像。 周憐兒的掌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也是這樣的夏末傍晚,她追殺惹惱了她的施聆風。江湖上只能有一個第一美人,不能有任何女人比她美!就算跟她差不多也不可以! 但是,他卻擋在施聆風的身前。不過是個書生大夫罷了,卻豎起他斯文的眼眉,「尋我的病家何事?我這是醫館,恩怨門外丟。姑娘,瞧你也相貌端莊,不似惡徒,何苦拔劍就要殺人?請出去吧!」 望著施聆風柔弱的讓他護著,她居然……希望讓人追殺的是她周憐兒。 為了他這句話,她終生不再用劍。 但是……她滿腔愛慕得到了什麼?林郎居然選了那個手下敗將施昤風!同樣是江湖人,少林寺居然為她出頭……那她呢?誰為她這悲戀孤苦的女子出頭? 該和林郎結為連理的不是施聆風,而是她!該為他生兒育女的該是她,不該是施聆風!論相貌、論女紅針黹、論詩詞歌賦、論武藝,她樣樣都比施昤風強,就只是…… 只是那個時候,受傷的是施聆風,不是她,林郎才因憐生愛,選擇了她。 根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周憐兒的臉色轉怒,「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你不該出生,也不該有你爹!該有的是林郎和我的孩子,我們的孫兒!不該是我漂泊江湖,心傷半生……不應該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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