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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這個……這個……這個假作斯文儒雅的偽君子!她掄起拳頭,「你設計我!你從頭到尾都設計我!你這個可惡的討厭的傢伙!」殊為笑得動彈不得,若櫻坐在他肚子上拚命想打黑他的眼圈,「你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眼!」

  「對,我設計你。」他很快樂的承認了,抓住她的拳頭,真是小,一手就可以包住了呢,只是打在身上還是滿痛的,「不過,這世界上我只想設計你一個。」將她拉低,給她一個甜蜜的吻。

  「你敢去設計別人,我跟你沒完沒了。」若櫻貼著他的唇,悶悶的說。只是這樣的威脅,用她那甜蜜蜜的嗓音說出來,實在一點威脅性也沒有。

  「我們要出門了。」殊為讓她柔軟芳香的身軀壓著,發出類似呻吟的聲音,「你再不起來……我怕我會克制不住……把你拖回床上……」

  若櫻馬上跳了起來,蹦的一聲關住浴室的門。

  他躺在地板笑了半天。真是一個好害羞的小女生喔……多久了?我沒有這樣幸福滿溢的感覺?

  我再也不是孤獨一個人了。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坐在腳踏車後面,若櫻有點發悶。

  「嗯,我相信凡事都要有始有終。」他賣力的踩腳踏車。

  不開車,也不騎車,幹嘛要踩腳踏車呢?

  「到了。」太陽還在地平線掙扎,萬籟俱靜,溪水纏綿著薄霧,觴觴蕩蕩的流著。

  溪畔?

  牽著若櫻的手緩緩的滑下河堤,慢慢的往前走。他們沒有說話,只是沿著溪畔散步,感受指尖交纏的溫存。

  走到芭樂叢下,「記得嗎?這是我第一次跟你正式表白的地方。」

  怎麼不記得呢?之後無數次,他們在溪畔留下無數的足跡,她甚至在這裡思念不已的落淚。

  抬頭確定沒有成熟的芭樂可以掉到頭上,殊為拿出在臺北定做的戒指,「水若櫻,你願意嫁給莊殊為嗎?」

  簡單的白金婚戒只陰刻著細細的櫻花花瓣,她睜大眼睛,終於瞭解什麼叫做有始有終。

  「……願意。」她的聲音小小的,甜脆甜脆的。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記住了這份清甜。這雙小手……有繭有疤的手……他不願跟任何一雙柔若無骨,完整光滑的手交換。

  彼此戴上戒指,就彼此篤定了一生。

  「我以溪水為證,以碧空為誓,我,莊殊為對水若櫻,不離不棄,直到生命終止。」

  兩個人含情互望……剛交換誓約的吻時……「哎唷!」殊為抱著頭,若櫻慌著問,「怎麼了怎麼了?」

  一顆青澀如石頭的芭樂狠K了一下殊為,在地上滾來滾去。

  「……我非砍了你不可!臭芭樂!」殊為怒吼起來。

  有本事你就砍啊!臭人!

  芭樂叢搖了幾下。為什麼溪水有份,碧空有份,我就沒有份?真是太過分了,我也見證了你們的愛情啊!

  晨風吹動枝枒,卻吹不去芭樂叢的憤慨,顫抖了好幾下,又掉了好幾顆芭樂下來。

  討厭,為什麼芭樂跟愛情就沒有關係?你真是太過分了!

  他們的訂婚宴只請了十五桌,沒想到爆桌爆到不行,連東大的同事沒接到帖子也包遊覽車來了,沒喝到訂婚喜酒,同事們又撮哄著湧到玉裡最大的餐廳,變成同事請准新人喝酒。

  最忙的是臺北來的石伯伯,他得趕場哭兩次。訂婚宴也哭,餐廳也哭,抱著若櫻哇哇的哭個不停。

  真有婚喪喜慶的味道。准新人只能苦笑。

  「不要懷疑,」看若櫻抬頭看了好幾次店名,「這家餐廳就叫『臺北餐廳』。」

  在玉裡吃「臺北餐廳」,實在有點詭異。

  「若櫻啊,你還會回來上課吧?」教授們很不放心的問了又問。

  「小櫻啊,你還會回比象猛開車吧?」司機老大也拚命問。

  她拚命點頭,「會會會,都會。」只是訂婚,又不是陣亡了。

  「我有點吃醋。小櫻是很多人的小櫻。」殊為跟她咬耳朵。

  「告訴你一個秘密。」她勾勾手指,「再多人疼我,我也只是莊殊為的小櫻。」順便在他頰上飛快的一吻。

  她很壞心的發現,原來會臉紅的不是自己而已。

  賓主盡歡以後,客人散盡,殊為還拖著她情話綿綿了很久,她才慢慢的散步回來,發現峻堅在二樓陽臺看星星,她也踱過去。

  「恭喜。」青梅竹馬對她笑笑。

  「謝謝。」端詳著他,發現峻堅眉宇間糾纏的痛楚似乎散去,顯得眉清目朗。「什麼事不開心?」自己幸福,也希望青梅竹馬能幸福。

  「沒什麼開心的。只是……」他話鋒一轉,「若是你發現教書先生私底下是個大壞蛋,做了許多壞事,你會怎樣?」

  「殊為不會那樣。」她拒絕這種臆測。

  「我說如果。你如果罪證確鑿的抓到他的犯罪,而且是可能讓人死亡或殘廢的罪行,你會怎樣?裝作沒看到,照樣嫁給他?」

  「不可能!」在她溫柔外表下的正義感爬了起來,「再愛他也不可能裝作沒看到!我沒辦法容忍……」她的心一冷,「殊為……」

  「不是殊為,是李美蘭。」他仰頭吐出一口長氣,「她雇人破壞你的車。當我抓到那個痞子正在旋松輪眙的螺絲時……」他折折手關節,「我讓他很『愉快』的招了。」

  「美蘭不會這樣……」她不願意相信自己認識的人有這麼可怕的作為。

  「那小子有美蘭的通話記錄,我逼他打去的時候,親耳聽到她問事情辦好了沒有。問她是什麼事情,她說,讓水若櫻斷手斷腳的事。」他笑著搖頭,「我還以為她只是比較驕縱呢……我很沒認識女人的眼光,對不對?」

  沉默了一會兒,若櫻說:「不對。你跟我當了幾十年的夥伴,不是嗎?」

  驚愕的轉頭看她,那溫甜的笑容,熨燙了失落的心。「謝謝。」

  「我才要謝謝你,要不我真的得斷手斷腳了。」搞不好會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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