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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母親溫柔的微笑起來,他對這樣孩子似的母親沒辦法。「晚安。」轉身要離開。

  「學爾!」母親呼喚他,卻呼喚了父親的名字。

  他苦笑,「媽,我是殊為,不是爸爸。」緩緩的關上門。

  關上門,他吐出一口大氣,發現孝為靠在走廊等著。「怎麼不睡?」他揉亂弟弟的頭髮。

  「我在等你尖叫的時候,好沖進去救你。」孝為坦白著。

  五年前的「意外」兩個人都還餘悸猶存。為了害怕病糊塗的母親對大哥怎樣,孝為搬回家,殊為幾乎是落荒而逃。本來以為自己再也不敢回來了,但是聽到母親癌症復發,他還是憂心如焚的回來侍奉湯藥。

  「媽只是太愛爸爸了。」他拍拍小弟的肩膀。

  等哥哥的房門關上,孝為喃喃自語,「你也只是太像爸爸了。」幸好我像媽媽,真是老天保佑。

  殊為回去那天,湛為也要回去了。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你就這麼來去匆匆。」孝為發著牢騷,很捨不得這個冷面二哥。

  他牽牽嘴角,「好啦,下個月我就回來了。你先把公司整理整理,也想想把我安插到哪……」

  「總裁。」孝為拒絕想,「換班了換班了!讓我放大假行不行?我都三十了,再不出發就老到走不動了!五年就好!二哥,求求你,五年我就回來幫你忙。我想先自助旅行個幾年,行不行啊?」

  「流浪漢。」把他滿頭夠亂的頭髮揉得更亂,「等美國的事情整理好,能提早回來的話,我會提早的。大哥,」拍拍殊為的肩膀,「也恭喜你。」

  各分東西。大家都長大了,當然有各自的道路。只是走得再遠,也走不出這種血緣關係吧?他的心,很篤定。

  他也該飛向另一個沒有血緣的家人身邊。

  回到家裡,暌違了半個月的家仍然乾淨清爽。月影扶疏,雪白窗簾飄動,在客廳裡落著鑲花邊的陰影。

  一盞小小的檯燈下,若櫻躺在沙發上,胸口壓著書,微偏著臉,睡得很沉。

  月色如水,他突然想起她的名字,叫水若櫻。

  或許有一天,應該帶她去日本看看,三四月的季節,飄櫻如雪。他想起少年時漫步在京都的短短旅行,壓枝漫天而來的櫻花,傾盡畢生之力,旺盛的燃燒過整個春天。

  碰碰她如櫻花花瓣的臉頰,「小櫻?」

  長長的睫毛顫動,緩緩揚起,春睡之櫻慢慢的綻放,然後欣喜若狂的燃燒起來,「殊為!」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

  是,我回家了。回到這個不種櫻花,卻自有櫻香漂蕩的家。

  坐在客廳很久。若櫻心滿意足的坐在殊為的大腿上。兩個人時而深吻,時而相擁,就是說不出話。

  靜默也好。時光長河緩緩流動過去,一起凝視著波光閃爍,直到無盡無期。

  「你會留下來吧?」若櫻擔心的抬起頭。

  「我能去哪裡?」他貼著若櫻的耳邊輕訴,那渾厚的的聲音騷動她思慕的心,全身像是泡了熱水一樣軟綿綿的,「不是說了嗎?喝了洄瀾的水,就一定會再回來,永遠也離不開。」他一向斯文穩重的的眼睛,意外的在夜裡閃動著魅惑的光芒,「而你,就是我的洄瀾。已經飲了你,我再也離不開。」

  她離殊為遠些,定定的望著他。「你,也是我的洄瀾。」

  「今夜不要回去,好嗎?」他是這樣害怕別離。

  若櫻的臉真的宛如櫻花般漸漸酡紅,她沒有說話,輕輕吻了殊為的額頭,像是一個神聖的誓約。

  月色如水,靜靜的譁然。窗簾月影舞動,檯燈在不經意中被掃下來,閃動幾下,讓月代替了它的功能。窗影下兩條纏綿的身影,是思念,是羞怯,也是一種篤定。

  月色依舊如水,粼粼然。波下的只有兩條銀魚般的身影糾結,任時光長河靜靜逝去,月漸偏西。

  醒來的時候,若櫻有點茫然。

  這是哪裡?她眨眨眼睛,等適應了微曦的光線,才發現這是殊為的臥房。對喔,是殊為的……

  唉?!

  她張大眼睛,悄悄的把視線往右……殊為濃密頭髮淩亂的緊靠在她的頸窩,手臂橫過她的胸口緊緊擁著。她的腦袋正枕著他的另一條手臂。

  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她的臉孔快速加溫,紅得幾乎可以煎蛋,身體馬上僵硬起來。

  啊啊啊!我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情形!

  「醒了?」殊為濃重渴睡的問著,鼻尖蹭著她的脖子,「這麼早就醒了?」

  「呃……我……我我……」她慌張的左顧右盼,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他們連被子都沒蓋,蓋在身上的,只有這個像八爪章魚纏著她的殊為!

  「衣服?」他的大掌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移,「你的皮膚真好……好滑喔……衣服在客廳,你忘了?」

  拍掉他的手,若櫻急著找點東西掩飾她的羞怯,「我……我要穿衣服!」

  殊為倒是很欣賞她困窘嬌憨的樣子,「嗯,真的是很『天使的身材』。」

  若櫻一跳,「壯殊為!你這個……這個討厭鬼!」手不知道該遮哪裡好,乾脆啥也不遮,沖到客廳搶救衣服比較快。

  等他打完呵欠,慢條斯理的走到客廳,她已經幾乎著裝完畢,邊穿牛仔褲邊臉紅的別過臉,「拜……拜託你穿點衣服好不好?」

  「怎麼?你會克制不住?」對她眨眨眼,笑著接住她丟過來的椅墊。

  到處望瞭望,她確定了一件事情,「我……我還是處女。」說出口不是不羞愧的。

  「我知道。」生澀驚嚇成那樣,我會不知道?他穿衣服穿得很慢很慢,因為他還想多看一下她豔紅的臉。

  「可是……可是……可是我沒落紅。」她瞪圓眼睛,以為殊為會跟她沒完沒了的吵架。電視不是都這麼演的嗎?

  「拜託,每個處女都落紅,怎麼不每天都晴天?」他大大的打個呵欠。「處不處女不重要……再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他衣服穿得七零八落的,向若櫻勾勾手指,她好奇的湊過臉龐,「我二十歲那年就不是處男了。」順便偷走她一個吻。

  「誰……誰管你是不是處男!」啊啊,我的臉一定紅到冒煙啦!

  「那為什麼我要管你是不是處女呀?」他隨便的套上長褲。

  對吼,看到地上的「廢棄物」,好不容易褪掉的臉紅又升上來,「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有預謀?為什麼會有這個……這個……」

  「保險套?」他很大方的承認,「其實,我們開始交往我就準備好了。有備無患嘛!要不然在明春結婚前讓你大肚子,你伯伯、石爸爸、石峻堅、那個煩死人的小鬼,加上臺北花蓮比象猛的司機老大,一定會把我大卸個十塊八塊,我是不怕死,不過讓你還沒進門就成瞭望門寡,我實在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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