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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那我先回去了。」劉媽提著隨身小包包,走到門邊。

  天紹慈送她出去,劉媽還不放心的交代,「天小姐,少爺就麻煩你了。」

  「你放心,這是我的工作,我不會跟錢過不去的。」反正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嘛。

  劉媽回去了,這小小斗室中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當然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在醫院時除了醫生定時來巡房,劉媽送吃的來之外,整個病房裡就只有她和他。不過那特別病房比她這房子要大得多,讓人沒有窒息的感覺。

  而且一個是半公共場合,一個卻是她最隱密的私人天地,此時被另一個男人侵入,怎麼想都讓她感到忸怩不安。

  天紹慈先讓他躺上她的床休息,再將他從醫院帶來的東西放好,趁他睡著的時間,拿了個購物袋,騎著她那輛破爛的二手機車到離家最近的一家超級市場添購日常用品和食物。

  平常她可以隨便用泡面、麵包果腹過一餐,但鮑佑年怎麼說都還是個病人,得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元氣才能恢復得快些。

  車禍受傷後,鮑佑年很容易感到疲憊,或許是因為身體還沒康復的關係,而睡了一覺起來後,感覺精神好多了。

  他奮力的自己撐著坐起身來,看著她站在小小的流理台前,手忙腳亂的準備晚餐。

  天紹慈很專心的煮著晚餐,又是下面、又是拌炒,一下子試著味道,一下子又是加水……

  看她忙碌的樣子,鮑佑年竟然看到有些癡傻。

  這輩子除了劉媽之外,他從沒見過女人下廚房煮東西的模樣,他竟然就這麼凝視著這一幕出神。

  天紹慈將煮好的義大利面裝上白色大磁盤,再將鍋子裡的番茄肉醬淋在面上,正要端往這屋子裡唯一一張小桌子前,一個轉身才發現鮑佑年已經醒了。

  「你煮什麼?」

  「你有眼睛自己不會看嗎?」她的語氣還是有些沖,然後又去裝了兩碗玉米濃湯,才過去幫他坐到輪椅上,推到桌邊,然後自己往沙發上一坐,打開電視,端起盤子,邊吃邊看電視。

  「把遙控器給我。」鮑佑年說。

  她將遙控器遞給他,反正打開電視只是為了不讓氣氛那樣沉靜與尷尬,看哪一台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他接過遙控器,按著選台鍵,但不管怎麼樣總是那無線四台跳來跳去。

  「我沒裝第四台,你若想看有顏色的,可能要失望了。」她邊說邊吃,眼睛連瞄向他一眼都沒有。

  她平時在家的時間不多,就算裝了第四台也很少在看,一個月還要五百八十塊,這些錢拿來繳水電費都還有剩。

  鮑佑年將遙控器隨便一丟,眼前這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義大利肉醬面似乎不錯吃,又見她毫不淑女的吃相,味道應該差不到哪裡去。

  這女人和他認識的女人真的很不一樣,或許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才讓他突發奇想的住進她家。

  「你怕我下毒嗎?放心,殺人得償命,我沒那麼想不開。」天紹慈偷瞄到他瞪著面看,不禁揶揄的說。

  鮑佑年端趄盤子,用叉子卷起義大利面吃了一口,面Q味美,看不出來她的手藝還不錯。

  「你家住哪裡?」

  「怎麼?當你的特別護士得身家調查嗎?」

  「怎麼?你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人傳回你家裡去嗎?」他學著她的語氣反問。

  「誰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啊,我天紹慈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她放下吃了一半的義大利面,端起濃湯舀著暍。「誰像你,不知做了多少壞事,才會落得像逃難似的,有家歸不得,還得換車躲避。」她明知那是因為狗仔記者,偏要扭曲事實來污蔑他。「人果真不能做壞事。」

  「如果有錢是做壞事的話,那我的確是惡貫滿盈。」今天他若不是托尼卡購物公司總裁,不是年賺六百億企業的擁有者的話,絕不會吸引記者對他的興趣和追逐。

  或許這是名與利雙收後,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哼!這人還真是自大到不行。

  「你真的很有錢嗎?有比臺灣首富多嗎?」她只當他是自誇,若他真的有上富人排行榜,她不會沒聽過他的名字。平常她雖然不太愛看政治和影劇的新聞,但關於商業的新聞還是多少會看一下。

  「如果連同以後我可能會繼承的遺產,我的財富會是首富的好幾倍。」

  「信口開河、誇大其辭誰都會。」天紹慈根本把他的話當成笑話,聽聽就過去了。

  用完晚餐,她先將碗盤洗好,然後倒了杯開水,拿藥給他吃下,再拿了張椅子過來,架好他的雙腿替他按摩。

  「為什麼當護士?」鮑佑年好奇的問。

  「那你為什麼要當總裁?」

  「為了賺錢,為了名利與權勢,最重要的是為了爭一口氣。」他說得很直接,一點也不隱藏自己的野心。

  「做人這麼累幹麼,錢夠用就好了,名利與權勢如浮萍,至於爭那一口氣更沒必要,生活是自己在過,過得自在,快樂最重要。」天紹慈邊說,手也沒有停下來。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當護士。」

  「不知道,胡裡胡塗。」

  「胡裡胡塗?這是什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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