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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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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不改改這裡的裝飾?」應該花不了多少銀子吧?她忽然明白「暴殄天物」四個字是怎麼來的,就像這座望月閣,明明漂亮得很,卻被人搞成像棺材鋪一樣,處處透著股淒涼勁。 文震見她滿臉好奇,眼神中已不見先前的防備,內心莫名一跳,當下也不隱瞞地道:「我爹生前十分鍾愛這座小樓,不但親手佈置了一切,連這畫也是他親筆所繪,所以,我不方便改動。」 「你爹?文伯伯嗎?這是他佈置的屋子?這畫也是他畫的?」風千舞好驚訝,只覺心跳加速,迅速掃視四周一圈,最後將視線重新落回畫上,彷佛想從裡面找出什麼玄機。 文伯伯,哦,不,應該說是雷通元的三弟子雷無聲,會在這兒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嗎? 文震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風千舞臉上。他點的是安魂香,沏的是安魂茶,可為什麼她一臉興奮,反倒像用了醒神藥?他暗自思忖。 「文大人,我一直很喜歡文伯伯,記得小時候他還抱過我呢!想不到今天能有這個榮幸看到他的親筆畫,我、我、呃……」風千舞忽然頓聲,目光停在老鴉圖的頂端,嘴裡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文震循著她的視線往上看。「那是我爹生前最喜歡的一個玉環,以前常見他拿在手裡沉思。他死後,我就把它掛在這畫的上方,算是留個小小的紀念……」 風千舞深吸口氣。「文大人,那個玉環上是不是刻著個『雷』字?」她問,聲音略微發顫。 文震奇怪地看她一眼。「是啊,上面是刻著個『雷』字。」 說著,他抬頭,發現僅憑屋中光亮,那個「雷」字根本瞧不見,心中驚疑。「你怎麼知道玉環上刻有『雷』字?」 「我……瞎猜的……」真不敢相信,師娘要的東西,她這麼輕易就找到了。 「這種事也能猜得出來,姑娘真可謂鐵口半仙啊!」文震一臉不信,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風千舞畢竟不擅長說謊,不知接下去該說什麼,只能裝作沒聽見。 文震覺得眼前這女子應該不是個複雜之人,可偏偏她的言行舉止卻古怪得讓人生疑。 「風姑娘,你一直盯著玉環看,也是覺得它別具匠心?」他試探著問。 「是、是、不,我是太……太傾慕文伯伯罷了。」她不再看畫,轉身回到桌邊坐下。 「傾慕我爹?」文震看她片刻,也跟著坐回桌邊。「風姑娘,你厚此薄彼,很不公平喔!」 「什麼?」風千舞一愣,看向他的眼眸帶著不解。 「風姑娘,你我兩家世交,你叫我爹文伯伯,叫我娘文伯母,為什麼獨獨對我那麼見外,一直叫我文大人?」 「因為……你是朝廷命官啊!」風千舞想了想,理所當然地說。 「朝廷命官?我爹也是朝廷命宮,你怎麼叫他伯伯,不叫他文大人?」 「因為……從我會說話起,就叫他伯伯,習慣了嘛。」 文震聞言,笑得更加譏誚。「所以我說你厚此薄彼,不公平。」 「有嗎?」風千舞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文震轉而用商量的語氣對她說道:「風姑娘,你何不向你的姐妹們學學,叫我文震哥哥呢?」 「啥?文震哥哥?」風千舞驀地回神,結巴道:「你……叫你哥哥,未免……未免太……親熱了吧?」說實話,她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極少叫。 「親熱?」文震輕笑一聲。「你我深夜於此,孤男寡女,和我坐在一起說話不是更親熱?我以為女人裡你算爽直,沒想到也是拘泥陳腐之輩。」 「我……」對上他別有用心的目光,風千舞只覺無力,根本不知該如何招架。 呵,終究還是個歷練不足的小姑娘啊! 文震再次打量她,見她眉目如畫,漆黑的秀髮隨意束在腦後,素白的長裙被燈光一照,襯得她整個人都帶著淡淡的銀光。這麼可愛的姑娘,若是不明不白死在這場權力鬥爭中,未免可惜。 「大人?」外面忽然響起男子的聲音。 文震蹙起眉頭,起身開門,瞧見文宣正站在青石臺階上。 他的站姿十分恭敬,身上的裝束也相當正式。怪了,不是讓他去休息,他怎麼換了身見客的衣服,這麼晚了,穿給誰看? 「大人,掌管宣華門的錢浩錢大人求見,屬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沒敢留他在客廳,帶著他一起過來了。」文宣走上一步,嗓音壓得很低。 錢浩?這個五皇子的親信,居然半夜來訪? 文震不覺抬眼,見到不遠處的槐樹下,有個消瘦的身影,正不停地來回走動。 風千舞也好奇地側過腦袋,雖然不是有意,但敏銳的聽覺讓她沒漏掉一個字。現在的人都怎麼了,半夜不睡覺還跑到別人府中求見?難道跟她一樣惡夢纏身,想找文震要安魂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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