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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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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你也名花有主,」訪槐插進來。「用不著利用伴娘的身分去吸引男人注意!」 「哎呀,你錯了!」訪萍大笑。「我正想引人注意呢!」 「為什麼?」 「男朋友永遠不嫌多,」訪萍笑得開心,「多交幾個,讓亞沛也急一急,別篤定得以為我穩是他家人,不會出毛病!真的,」她歪著頭沉思,一股調皮相。「我是該再交幾個男朋友,只交一個就嫁了,太沒意思!」 「你在說我嗎?」訪竹微笑的問。 「才不是呢!」訪竹擁抱了她一下,對她作鬼臉。「真捨不得你嫁!來,幫我扣一扣領子後面的扣子。這些時裝設計家總給人出難題,扣子釘在背後,人的手又沒練過軟骨功,怎麼去扣那些扣子?」她拿了一塊烤麵包,一邊吃,一邊用背對著訪竹,讓姐姐給她扣衣鈕。醉山和明霞看看這兄妹三個,模糊的想著,這種一家團聚的歡樂場面,不會太多了。兒女,小時候就巴著他們長大,長大了也就飛了! 「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樹枝,舉翅不回顧,隨風四散飛!」白居易的「樑上雙燕」早已寫盡了人生!「噢,訪竹,」訪萍想了起來。「昨晚,顧飛帆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叫他不要來我家等你,其實也是開玩笑!不過,我們這位姐夫啊,別人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怎麼一分不見,一秒不見,也會如隔三秋呢!何況,再忍耐幾天,就分分秒秒都是他的人了——」 門鈴響。訪槐看錶,早晨八時半。他一面倒退著去開門,一面舉著手說:「大家猜!是亞沛還是飛帆?」 「飛帆!」訪萍說。「亞沛!」訪竹說。姐妹互視,都忍不住要笑。只因為,兩人都明白,各人說的和各人期望的並不是同一回事。 門開了,是飛帆!訪萍勝利的挑挑眉,看了訪竹一眼,心裡卻失望的在想,等亞沛來的時候不敲他腦袋才怪!人家結過三次婚的人比他還熱情,深夜通電話,凌晨來報到,和飛帆比起來,亞沛的愛情就太淡了!敲死他!她心想!敲死這個感情淡如水的傢伙。飛帆的臉色壞極了,眼神陰暗,心事重重。他連寒暄都沒有,就很快的說:「訪竹,我來接你出去,有些事要談談!」 「哇,哇!」訪萍怪叫:「還沒有談夠嗎?」 明霞詫異的看了飛帆一眼。 「怎麼?」她問:「你昨夜也沒睡好?」 「沒什麼。」飛帆掩飾的說:「只是頭痛。」 「當心!」醉山不知怎的,一旦接受了飛帆,就心疼他起來。「最近流行性感冒鬧得很兇,馬上要結婚了,可別傳染上,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我知道。」飛帆簡短的說。 「出去了要早點回來!」明霞叮囑:「訪竹,你的新娘捧花是不是決定去蘭園訂?假如你自己沒意見,我就幫你做主了!全體用鮮花!你們要全體用玫瑰呢?還是用混合的?」 訪竹徵求意見的看飛帆。「你說呢?」她問。「隨你。」他很勉強的回答。 怎麼了?訪竹緊緊的盯他一眼,心有些往下沉,她想起他昨晚的「失蹤」,想起那些噩夢,想起他電話裡怪怪的聲音——她很快的回頭對母親說:「都用玫瑰吧!和頭紗比較相配!我們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走出大廈,上了飛帆的車,訪竹什麼話也不問,直到飛帆開動了車子,她才說:「說吧!」 「什麼?」飛帆似乎吃了一驚。 「你不是我話要告訴我嗎?」訪竹說,凝視他。「說吧!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夜沒睡,對不對?你的眼圈都發黑了,而且,你喝了酒,你答應過我少喝酒的!」她把手溫柔的放在他膝上,輕輕嘆氣。她眼底有憐愛和縱容。「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他看了她一眼,心裡又在抽痛了。她那明眸如水,她那飄逸如仙!他要她!他要她!他要她!他心中在瘋狂般的吶喊,他要她!天知道他多麼要她!他咬緊牙關,一語不發的,帶她回到自己的公寓。走進了客廳,飛帆關上房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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