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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奇人張寶勝(2)


  我真是不聽則已,越聽越奇。偏偏那位奇人卻姍姍來遲,急得楊潔和蘇醫生跑出跑進,忙得一頭汗。大約到了快六點,這才聽到蘇醫生、楊潔、朱婭……一路從電梯口嚷了起來:「來了來了!總算來了!」

  我慌忙從沙發中跳起來,鑫濤也急急地迎到房門口,這才看見,來的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領頭的那位張寶勝,身材中等而略瘦,兩眼閃耀著不很安定的眼神,下巴瘦削,雙手手指,不住的東撚西撚。我定眼看他,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心底卻懷著敬畏。在他身後,是他的太太(大約只有二十歲)、太太的女朋友,還有他的司機、他的朋友……再加上我們原來的人,大家一陣忙亂的介紹後,就擠滿了我那間小小的「客廳」。

  張寶勝在屋角中的一張沙發中坐下,開始玩我檯燈上的電線,手指繞著電線轉來轉去,我盯著他的手指看,看不出他在做什麼。他個子不大,可是,坐在那兒,就有那麼一股「威嚴」。我們圍在一起,幾乎都不敢喘氣。過了半天,大家才呐呐地表示了崇敬之情,希望他及早「露」兩手給我們「看看」。他環室掃了一眼,選中了楊潔:「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

  「脫?」楊潔一呆,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平時灑脫不羈的她,這時卻一臉尷尬。對這位「奇人」,她顯然不敢「抗命」。我第一次見楊潔發窘。她吞吞吐吐地說:「我只穿了這件衣服!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沒關係!」奇人簡短的「命令」著:「脫!」

  楊潔滿房間亂繞,急得滿頭汗。我拍著她的肩,鼓勵地說:「楊潔,你就為朋友而犧牲吧!脫!」

  朱婭、初霞……大家偷偷笑。鑫濤最受不了看朋友發窘,他已經跑到「臥室」裡(我們在建國飯店,住的是套房,有一間臥室,一間客廳。)拿出一件他全新的襯衫來,遞給張寶勝,說:「用我的襯衫可不可以?是全新的!不敢拿舊的來,怕弄髒了你的手!」

  張寶勝很勉強的接過了那件白襯衫,一面斜了楊潔一眼,顯然對楊潔不脫衣服,有些不大愉快。然後,張寶勝就用手指揉撚著那件白襯衫,我們大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只一會兒,衣服開始冒煙,再一會兒,衣服竟著起火來,火舌急速地往上竄,幾乎燒到張寶勝的手指。張寶勝把著火的襯衫拋在地上,火勢仍然兇猛,大家怕引起火災,慌忙撲火,撲完了火,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

  此時,張寶勝又轉向楊潔:「還有你的衣服!」

  「哦!」楊潔一怔,這才明白,她「非脫」不可,她不敢再和奇人還價,跑進我的臥室,她換了一件我的衣服出來。她這一出場,大家都想笑,因為我和她身材懸殊,我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簡直「性感」極了。她左拉右扯,顧前就顧不了後,不露背就得露肚子。大家忍俊不禁,但奇人不笑,大家也不敢笑。然後,張寶勝又燒掉了楊潔那件運動衫。

  一連燒掉了兩件衣服,大家對張寶勝已「肅然起敬」。但是,就這樣是不夠的,大家又要求他表演點別的,他吹吹手指頭,簡短地說:「名片!」一聲令下,七、八張名片往他面前送。他選了承賚那張,翻來覆去研究,對承賚說:「金邊的!」

  「怎麼?有金邊不行嗎?」承賚畢恭畢敬地問。

  「不是不行!」張寶勝彈彈名片。「金邊太考究!」他把名片交還給承賚:「折起來!」

  承賚慌忙折名片,折成小小的一團,奇人又說:「放進嘴裡,嚼啐它!」

  承賚立即應命,他努力地嚼名片,偏偏他的名片又厚又硬,嚼得十分辛苦。嚼了半天,張寶勝說:「夠了,吐出來!」承賚很不好意思地吐出他那堆「名片殘渣」。張寶勝接了過來,開始又揉又撚,揉撚了好一會兒,他抬頭看承賚:「不全,還有些紙渣渣在你嘴裡!」

  承賚忙著檢查嘴裡,果然還有紙渣,慌忙再吐出來。接著,張寶勝又說不全,承賚可累了,三番兩次,用牙籤從齒縫中挖出殘渣來。終於,名片全了。張寶勝揉著撚著,我湊過去,盯著他的手指看,只看到他的指間,一張名片逐漸還原,上面的字,也從沒有變成模糊,從模糊轉為清楚,最後的金邊,也逐漸出現,一張完好如初的名片,天衣無縫地回來了。大家都喘了氣,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了。奇人聳聳肩,一副「小意思」的樣子。

  然後朱婭拿出一個預先準備好的藥瓶來:「聽說你可以讓密閉在瓶子裡面的藥片掉出來!」朱婭說,遞上了藥瓶,「而且,不破壞瓶子!」

  張寶勝接過藥瓶,打開瓶蓋看了看。聰明的朱婭,她居然選了一個瓶蓋裡面還有軟木塞塞著,又有蠟封密封著的藥瓶。張寶勝對藥瓶搖搖頭,不太滿意,然後抬頭對我和鑫濤說:「寫兩個字!不要讓我看見是什麼字!」

  我們兩個趕快去寫字,奇人在角落中叮嚀著:「不要寫太難的,我不懂,也不要寫繁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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