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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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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楊承斌帶著歐世澈,走出客廳,站在花園裡,歐世澈壓低了聲音,輕聲說:「爸,你最好調查調查,這件事恐怕有幕後的主使者!羽裳有些天真不解事,您聽她說的話,不知誰跟她胡說八道了!本來──」他長嘆了一聲:「娶一個百萬富豪的女兒,就惹人猜忌,爸,您要是沒有錢多好!」 楊承斌安慰的拍了拍歐世澈的肩:「世澈,我了解你,你別生氣,我一定好好的教訓羽裳!」 「您也別罵她吧!」歐世澈又急急的說:「我原不該帶她來的,但她實在鬧得我發火了──」 「瞧你!」楊承斌笑了。「又氣她,又不能不愛她,是不是?我告訴你,女人就常常讓我們這些男人吃苦的,她們生來就是又讓人愛又讓人恨的動物!」 歐世澈苦笑了笑,又擔憂的說:「爸爸,還有一件事──」他吞吞吐吐的。 「什麼事呢?」 「不是我懷疑羽裳,」他好痛苦似的說:「我怕她和那個姓俞的記者還藕斷絲連呢!」 「什麼?」楊承斌吃驚了。「真的嗎?」 「我只怕她吵著離婚,這個才是主要原因呢!」他又嘆口氣:「假若羽裳真的這麼嫌我──」 「別胡說!」楊承斌輕叱著。「她只是不懂事,鬧小孩脾氣,你回家去吧,讓我跟她談,年紀輕輕的就鬧離婚,這還得了?」 「爸,您也別太為難她,不管她怎麼胡鬧,我還是──」歐世澈欲言又止,一股柔腸寸斷的樣子。 「我了解!」他拍拍他的肩:「你去吧!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明天,打包票還你一個聽話的太太,好吧?」 「謝謝您,爸。」歐世澈好脾氣的說:「那麼,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楊承斌目送女婿離去,聽到汽車開遠了,他才折回客廳裡來。一進門,就看到羽裳坐在沙發中,用雙手緊抱著頭,楊太太正在那兒苦口婆心的勸解著,羽裳卻一個勁兒的搖頭,不願意聽。「羽裳!」楊承斌嚴厲的喊,有些冒火了。「你到底在搞些什麼鬼?」楊羽裳抬起頭來,哀懇的看著父親。 「爸爸,你別相信他的話,他是個魔鬼!」 「胡說八道!」楊承斌怒叱著:「羽裳,你也應該長大了,已經結了婚,做了妻子,你怎麼還這樣糊塗?婚姻大事也如此輕鬆的嗎?由著你高興結就結?高興離就離?當初你要嫁給歐世澈的時候,連幾天都不願耽誤,吵著要嫁他,現在又吵著要離,你真是神經有問題了嗎?以前,我們太寵你,才把你寵得如此無法無天,現在這件事,是怎麼樣也由不得你的,你還是好好的想想明白吧!」 楊羽裳呆呆的看著父親,眼淚慢慢的沿著她的面頰滾下來。忽然間,她從沙發上溜到地毯上,跪在楊承斌的面前了。她仰著臉,哀求的、誠懇的、一片真摯的說:「爸爸,我知道我一生任性而為,做了多少不合情理的事,你們傷透了腦筋,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孩子,只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我知道我一向遊戲人生,胡作非為。但是,我從沒有一次這樣誠懇的求你們一件事,從沒有這樣認真,這樣鄭重的思考過,我求求你們答應我,求求你們幫助我,讓我和歐世澈離婚吧!」 楊承斌驚呆了,跑過去,他扶著羽裳的肩,愕然而焦灼的喊:「羽裳,你這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 楊太太也嚇壞了,從沒有看到女兒如此卑屈,如此低聲下氣,從小,她就是那樣心高氣傲的一個孩子,別說下跪,她連彎彎腰都不肯的。看樣子,她必然受了什麼大委屈、大刺激。楊太太那母性的心靈震動了,撲過去,她一把拉住女兒,急急的喊:「有話好說呀,也別下跪呀!什麼事值得你急成這樣?那世澈到底怎麼欺侮你了?你說!告訴媽!媽一定幫你出氣!起來吧,別跪在那兒!」 羽裳一手拉住母親,一手拉住父親,仍然跪著不肯起身,她淚如雨下的說:「我只是要離婚,我非離婚不可,你們如果疼我,就答應了我吧!」 「咳!」楊承斌啼笑皆非,手足失措。「羽裳,離婚也要有個理由呀!他欺侮了你嗎?」 「他──他──」羽裳答不出來,欺侮了嗎?是的,但是,這些「欺侮」如何說得清呢?如何能讓那中毒已深的父親明白呢?終於,她大聲的叫:「他不愛我!」 「是他不愛你,還是你不愛他?」楊承斌問得簡短扼要而有力。「我們誰也不愛誰!」羽裳喊著:「爸爸!你還不了解嗎?他為了你的錢而娶我,我為了和俞慕槐負氣而嫁他,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好了!我知道問題的癥結了!」楊承斌打斷了女兒。「俞慕槐!都是為了那個俞慕槐,對嗎?」他的聲音嚴厲了起來。「你坦白說吧,你堅決要離婚,是不是為了俞慕槐?不許撒謊,告訴我真話!」楊羽裳顫慄了,閉上眼睛,她淒然狂喊:「是為了他!是為了他!是為了他!我早就該嫁給他的!我瘋了,才去嫁給歐世澈!一個人做錯了,怎樣才能重做?怎樣才能?我必須重新來過!我必須!」 楊承斌狠狠的一跺腳,氣得臉色都變了。 「羽裳,你簡直莫名其妙!只有世澈那好脾氣,才能容忍你,你已經結了婚,還和舊情人偷偷摸摸,如今居然敢提出離婚,你一生胡鬧得還不夠嗎?到了今天還要給我找麻煩,我看,你不把我的臉丟盡了,你是不會安心的了!我告訴你,羽裳,以前什麼事都依你,才會把你慣得這麼無法無天,現在,我不會再慣你了,也不能再慣你了,否則,你必然弄得身敗名裂!明天,你給我乖乖的回去當歐太太,休想再提一個字的離婚!假若那俞慕槐再來勾引你,我也會對付他!他報社的社長,和我還是老朋友呢,我非去質問他,他手下的記者,怎能如此卑鄙下流!」他轉向了太太:「你管管你的好女兒吧!我都快被她氣死了!」轉過身子,他大踏步的走進臥室裡去了。 這兒,羽裳禁不住哭倒在地毯上。 楊太太坐在她身邊,撫摸著她的頭髮,看女兒哭得那樣傷心,她鼻中也酸楚起來。羽裳抓住了母親的手,哭著喊:「媽媽呀,媽媽,你為什麼不早一點教教我,做錯的事情,怎樣才能改正呀?媽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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