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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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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刀是幹什麼的?」可欣問。 「開路呀!如果碰到藤葛和深草的時候就要派用場了!還有,假如我們打到了野豬的話,還可以馬上用刀宰了來吃!他們山地人最喜歡喝野豬血。」 「喝野豬血?」湘怡打了個冷顫,「怎麼個喝法?」 「用手捧了喝呀!」 「什麼?別說了!可怕兮兮的!」湘怡縮著頭說,好像喝野豬血的一幕已經在眼前了似的,紀遠大笑了起來。 「喂喂!」走在後面的嘉齡嚷著說:「你們在談什麼?講得那麼有聲有色的?也講給我聽聽!哥哥,讓我,我要走到前面去!」 「別鬧,嘉齡,你擠什麼嘛!」嘉文叫,差點被嘉齡擠得摔倒,嘉齡已經竄到前面去了。 後面的胡如葦喊著說: 「嘉齡!別跑到前面去,你們三個女孩子走在一塊兒容易出毛病,沒人保護你!」 「沒人保護我?」嘉齡回過頭來做了個鬼臉:「你就保護得了我呀?別讓人笑掉大牙!你保護你背上的背包吧!」說著,她又越過了可欣和湘怡,一直走到紀遠的身邊,用手拉拉紀遠的袖子,說:「你們在談什麼?」 「談他們!」紀遠用嘴對那三個山地人呶了呶。「談他們的習慣。」 「他們有什麼習慣?」 「烤人肉吃!」紀遠開玩笑的說。 「哼!」嘉齡聳聳鼻子:「騙鬼!」 三個山地人對於身後那群來自文明世界的少爺小姐似乎也頗感興趣,不時回頭來張望一兩眼。但是,對於因他們而引起的談笑,他們卻渾如未覺。只彼此愉快的用山地話交談著,時時爆發出一陣笑聲。 紀遠微笑不語,好一會兒,才對身邊的唐可欣說:「你猜他們在談什麼?」 「談什麼?」可欣問。 「他們說,居然有我們這樣的大傻瓜,花錢僱了人背東西到山上去打獵,就是獵到了什麼野豬獐子,價值恐怕還抵不了旅費和食品,何況還可能什麼都獵不到。」 「哈,這才有趣呢!」可欣說:「大概他們對我們的好奇,和我們對他們的好奇也不相上下!」她看看紀遠:「你懂山地話?」 「懂一點。」紀遠說,笑得更有趣了。「他們在計劃,賺了我們這筆錢之後,要結伴到臺北去玩一趟呢!」 「不同的人生!」杜嘉文感嘆著。 「不同的什麼?」胡如葦沒聽清楚,大聲的問。 「你別多管閒事吧!胡如葦!」嘉齡喊,突然大發現似的叫了起來:「胡如葦!我發現了,你的名字的發音和你的人一樣,胡如葦,標準的糊塗鬼!」 大家都大笑了起來,胡如葦仍然沒聽清楚嘉齡在嚷些什麼,聽到大家笑成一團,他在後面伸長了脖子,傻裡傻氣的追問個不停:「笑什麼?說什麼?說給我聽聽,讓我也笑笑嘛!」 大家更加笑彎了腰,笑得前面三個山地人都駐足而視,奇怪著這些城裡人是不是得了神經病。好不容易,笑停了,大家繼續走著。 山地人中的一個拉開喉嚨唱起一支歌來,立即,另外兩個也加入了合唱,調子單純而悅耳,歌詞倒有些像喇嘛經,不知其所云。「烏希巴那喲──烏希巴那喲!多卡達播哦嗨揚!──」 「喂,紀遠!」嘉齡喊:「他們在唱什麼?」 「一支山地歌,」紀遠說:「意思是要大家一起來跳舞!」他笑著傾聽那些山地人愉快的歌聲,頓時間,也感染了那份歡樂氣息,張開了嘴,他也大聲的加入了山地人的合唱: 「哦蘇巴那拉安多卡──達播卡達播──尼那魯嘛!」 山地人顯然沒料到這個平地人也會唱他們的歌,回過頭來,他們拍著紀遠的肩膀,唱得更有勁了。那一張張黑褐色的、多棱角的臉上,佈滿了單純的熱情。紀遠捲在他們的中間,又唱又叫,儼然是他們中的一分子。 唐可欣放慢了腳步,走到嘉文的身邊,低聲的說: 「我知道你為什麼特別欣賞紀遠了!」 「為什麼?」嘉文問。 「他是那種人,無論在什麼場合裡,都會在無意間變成主角的那種人。」杜嘉文望著紀遠的背影,真的,他就是那種人,你在他身邊,你就得受他的影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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