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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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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飛麟的辯護律師開始舌粲蓮花,得意洋洋地表演驚人的口才。 她的臥底生涯從一起賣淫集團的案子開始。她應徵當上黑街醫生的助理,親眼目睹那些發膿惡臭的器官。第一天,她吐了:第二天,她皺著眉:第三天,她已能談笑自若。 「這是她們唯一賴以為生的工具。」醫生說,「壞了,就意味著失業。」 好吧,她便讓她們進警局休養,然而過一段時間放出來照樣開張營業;所謂破獲賣淫集團,只個過是少許人用來立功的噱頭。 不然這世上既有嫖客又有妓女,為什麼那些警察從來就只會捉妓女而不捉那些有權有勢的嫖客?所以賣的照賣,嫖的照嫖,捉不勝捉。 律師仍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口才的確不俗,但他以為憑一張嘴又能改變什麼? 接著便是販毒集團——若非當初在黑街埋下的人際關係,她不會那麼容易接觸到集團的核心。一切都做到天衣無縫,沒人懷疑她,把當街毒癮發作的她送到勒戒所的是當時已升至刑事組長黃組長。叮噹知道,只要有自己的存在,黃組長還會一路順風地升上去。 律師忽地提到麻袋的事,引起旁聽席一陣轟動。「關於這件事我的當事人有發言的權利。」他走到被告席前問:「杜飛麟,你為什麼要採取這麼極端的手段對待那些受害者?」 他微笑,「我不過是遵循公平原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法官怒道:「你有什麼權力?」 叮噹的視線有些模糊,恍惚間似乎又墜入那湍急的河水中載浮載沉。 她必須從水中救出那條生命,這個強烈的念頭讓她奇跡般抓住那條細瘦的胳膊,如有神助般送到岸邊。 當背脊傳來劇痛時她笑了,因為她贏了一場幾乎不可能贏的仗。 杜飛麟回答法官:「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裡有一個完全遵循公平原則的美麗世界。在公平原則面前,人人平等,沒有尊卑高低貴賤之分,無論任何人,做過任何事,好事或壞事,上天都會給予同等的回報,不會讓你吃虧也絕不可能佔便宜,只有絕對的公平!」 這只是一個夢。世上哪有什麼公平呢?有人一出生就是乞丐,有人還在娘胎就註定是王子,有人奮鬥一生仍舊一無所有,有人庸碌無為卻富貴一生,有人與世無爭卻橫死街頭,更多的是有人壞事做盡卻安享天年。 公平究竟是什麼?她低頭看著身上的制服,十年來無一刻或忘的便是它所代表的身分,然而這身分背後隱藏著的又是什麼? 她想不通、猜不透,頭痛、眼暈,黑暗一陣陣襲來。 「杜飛麟罪名成立,判處死刑。」法官用冰冷的語調宣佈。 叮噹失去知覺,緩緩墜地,暈了過去。 第十章 深夜,十二樓,一間單人小公寓,微風吹拂起雪白的紗簾。 「啊——」叮噹嘶喊著自夢中驚醒,驚恐地瞪大眼。 清涼的南風讓她在仲夏的夜裡瑟縮發抖;她起身準備去關窗,怱地感到腦後寒毛根根倒豎。 有人!她猛然回頭,「是誰?」 「是我。」角落沙發上慵懶地坐著一個人,替她開了燈。 「杜飛麟?」她一陣暈眩,幾疑身在夢中。「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一身黑衣,如獵豹般邁著優雅的步伐向她走來。 「叮噹,女,二十六歲,警界奇葩,從無敗績的鑽石臥底。」他慢慢靠近她,直把她逼到牆邊。 「多麼聰明的腦袋啊,可以精密地計算風向和車速,讓你剛好在我的車下損失一小塊臉皮,還串通醫生和記者逼我非娶你不可。後來又利用機會在神風堂裝竊聽器,連男洗手間也不放過;還偷偷破壞手機,讓它在關鍵時刻變成廢鐵,最後為了絆住我甚至不惜犧牲色相。」他托住她挺翹的臀部,按向自己,讓她感受到勃發的欲望。「我還記得那晚你在我身下扭曲呻吟,在高潮來臨時狂亂甩著長髮的樣子,你是否也和我一樣記憶猶新?」 她心跳狂烈、呼吸混亂,費了好大的勁才終於讓自己不再發抖。「如果你是來報復的,那就動手吧!」 「報復?我怎麼捨得?我還要你為我生孩子呢!」 「你作夢!」她怒喝。 「看來你真的忘了我們激情的一夜,說不定這裡已經有我們的孩子了。」他伸手撫向她的小腹。 「滾開!」她猛地推開他,伸手到枕頭底下摸槍,卻摸了空。 「你在找這個嗎?」他舉起手,槍赫然在他手中。 「你——」她大驚。 外邊傳來尖銳的警笛聲,由遠而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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