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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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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晚了,你要去她那裡?」他問著,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天賦異稟啊?都不用睡覺的嗎? 司徒漠停下腳步。「你問這做什麼?」 掠影東張西望,確定無人在旁才壓低聲音開口。「你老往那邊跑,有幾回甚至還在那裡留宿,要是被發現了……」 司徒漠哼笑一聲打斷他。「你只管辦好你的事,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掠影張大嘴巴。「你是指要我繼續暗中盯著三公主?」 「沒錯,她早上何時起身、吃了什麼、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只要是與她有關的,不管事情钜細,我都要知道。」這件事他不想假手他人,但他忙得無暇分身,只好讓掠影代勞。 「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還有必要盯那麼緊嗎?」頁今人想不通! 秋風乍起,吹起滿園的落葉,發出簌簌聲響,更顯蕭瑟。 「沒有必要我不會要你這麼做。」他會這麼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可是我還是不懂有什麼理由非這麼做不可?你要她爭王位,她爭了;你要她在賞楓宴上表態,她做了;甚至你要她去應酬瑞光那個紈絝子弟,她也去了,她所有的公開行程與私生活你沒有一項不參與,她幾乎可以說是被你控制得死死的,連一點自由空間都沒有,難道一定要這樣做你才會安心嗎?司徒漠,我真不懂你到底在怕什麼?」 掠影說到最後一句,親眼看見司徒漠的臉色變得十分嚇人。 記億中,冷然的司徒漠總是充滿不怒而威的氣勢,根本不需要真正動怒,隨便一記冷眼的威力就夠驚人的了! 但這次卻不同,他的眼瞳裡真真切切的燃著怒火,活像是一隻被踩著痛腳的獅掠影在那樣的眼光下,嚇得不敢動彈。 天啊,他真的惹到他了!他困難的吞了吞口水,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司、司徒漠……」 司徒漠薄唇緊抿,俊容陰狠,厲眸半眯,彷佛是來自冥府的修羅。 最後,他凜冽的狠聲低語宛如江上乍然迸裂的浮冰,打碎了夜的岑寂,今人不寒而慄!! 「我不管你懂不懂,你只要照辦就行!」 司徒漠在深夜時分來到甯心宮。 他走到床邊,揭開白色紗帳凝視著她熟睡的容顏。 那是一張寧靜平和的小臉,安詳而活適地沉睡在夢鄉中。 就如同久遠以前,他們初見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沉睡在碧湖旁。 碧湖緊臨著御花園,湖邊是如茵綠地與整排垂柳,每當風兒吹過,纖柔柳條婀娜點水,而她,就沉睡在拂動的柳蔭裡。 那一年他十九,高中皇榜第一,女皇在御花園裡設午宴稿賞高中的士子們。 他就那麼看見年僅十歲的她。 喧嘩的聲音吵醒了她,她揚起長長的睫毛,好奇地望著跟在母親身後的一群陌生人。 他的目光不知怎地與她相遇,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狠狠的震懾住他! 他從沒有看過那麼清澈、純淨得不染纖塵的眼眸,不存任何心機,剔透得沒有一絲陰霾。 當他看著鋼鏡裡的自己,他看到一種想把所有人當階梯踩上去的野心;當他看著與他一同上榜的士子,眼裡盡是膚淺的洋洋得意;當他看著女皇,他在她的眼底看見了身為執棋者的算計!因為他們都是她的棋;就連十三歲的長公主,眼裡選出的盡是養尊處優的驕矜。 但琅琊晶的那一雙眼眸,澄澈得有如碧湖的湖水,倒映出所有人的不純粹。 那一瞬間,他的心就己被她的眸子烙了印,就此沉溺。 許多年過去了,她的眸子還是一樣美麗。 他總是在她的眼睛裡看見最赤裸的自己在權力的泥裡翻滾,一身污穢;她是純淨的白雲,自在悠遊天際。 在他終於有機會接近她時,他引誘她,試圖改變她,也曾發狂的想要染黑她,甚至企圖捆縛住她,因為他拒絕相信雲與泥之間沒有任何交會點。 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他要的,只是一朵托在手心裡不會散逸的雲,他要得到她的人,也要得到她的心。 他要她是他手心裡的雲。 彷佛是感應到司徒漠專注的凝視,睡夢中的琅琊晶羽睫輕顫,接著緩緩揚起。 一睜開眼就看見他站在床邊,她一點也不驚訝。 她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他一直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司徒漠在床沿坐下,掠開她頰邊的髮絲,低沉嗓音融進夜色中。「吵醒你了?」 她微微一笑,搖搖頭。「是我沒睡好。」 他的指眷戀地停留在她難得的笑唇上,然後俯身給她一記輕吻。 那個吻,幾乎是滿含寵溺的。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她看見他的眼底閃著某種光芒。 「很少看你這樣笑。」司徒漠的聲音有種奇特的暗啞。一直以來,只有看傀儡戲能讓她顯露出少女該有的青春活力,只有那時候的她是充滿生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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