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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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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他深深切切的望著她,有著初時的憐惜。 隨著他的移近,他俊美的容顏在她面前愈來愈清晰,那雙熠耀如星的黑眸,那左右飛揚的劍眉,那溫柔多情的唇…… 「少逸……」是的,他是少逸,是她的少逸。 她眨著眼睛,一串液態水晶隨之落下,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衣襟上。她不敢靠近他,就怕她一但觸摸他,他就會化成一陣輕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從來不哭的,」他伸手拭去她的淚,動容的低語,「這眼淚是為我而流的嗎?」 當他觸碰到她的那一刻,琅琊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的形體。她低呼一聲,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攀住他的頸項,怎麼也不願意鬆開。 「我不管你是幽魂,還是鬼魅,帶我走!我不要留在沒有你的世界裡!去地獄也好,去天堂也好,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淚灼熱的烙印在他的心坎上,帶來甜蜜的痛楚。 唐少逸環緊了懷中顫抖的嬌軀,知道自己今生今世都無法捨下她。 「我沒有死,韻兒,你看見的我,並不是魂魄。」 「不……我不信,你騙我!」 「是真的。」他執起她的手貼在他的心口,「我有心跳,我是活生生的。」 琅琊韻訝異的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淚痕狼藉的小臉上,依然有著驚人的美麗。她抽回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他的臉龐,感覺他的呼吸、感覺他的溫度,終於……她相信在她眼前的唐少逸不是一則幻影。 她該高興的,但憤怒的情緒隨即淹沒了她。 「為什麼要欺騙我?」想起過去那些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她忍不住捶打著他的胸膛,泣不成聲,「愚弄我很有趣嗎?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韻兒,聽我說!」 他將她扯進懷裡,貼著她的耳邊訴說著,「我和玄策都很清楚,我的死亡能夠打破三強鼎立的平衡狀態,惟有我的死亡,才能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登上王位!所以,我同意了玄策的策略,喝下那杯致命的酒。但事實上,那杯酒裡所下的毒藥不是鶴頂紅,而是斷魂散,服下斷魂散後三天三夜能夠維持假死狀態,然後,再以一具易容的死屍掉包下葬,此刻躺在墳墓裡的只是一具無名屍首而已。」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是……原本你就不打算告訴我?」 他審視著她淚光瑩然的烏眸,愛憐地吻去她的淚珠,「我曾下定決心離開北陵城,哪兒都好,到一個沒有你的地方渡過我的餘生,就如同我的心願……撫琴、吟詩、研究琴譜,過著與世無爭的平凡日子,我甚至不想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就讓你當作我已經死了,這樣,我們之間的一切,就算是結束了。可是我拋不下、捨不得、走不開,我砸斷了那把琴,卻斬不斷我的情絲,我無法命令自己停止我的感情。」 他是如此愛她,深深的陷溺其中而不可自拔。 琅琊韻撫摸著他俊美的容顏,啞聲問:「你的字字句句都是當真的嗎?」 「是的,我發誓。」 「那麼,答應我,你永遠不會再捨下我而去,不管是生或死。」她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的生離死別——即使是欺騙亦然。 如此柔情似水的她,令他無法不動容。 唐少逸的手覆上琅琊韻的柔荑,感受著她的細膩與溫度,鄭重的許諾:「我答應你。」 琅琊韻露出一抹噙淚的笑顏,用力地投入他的懷中。 她明白,她已尋著了今生的棲息處。 終曲 那裡有鴛幃繡幔芙蓉帳, 空則見顫巍巍神幔高張, 泥塑的宮娥倆倆, 帛裝的阿監雙雙, 剪簇簇旌揚, 招不得香魂再轉, 卻與我搖曳吊心腸。 新擴建的攝政宮成了玄策的新居,如今,他已經不是郡王,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了。 「我已完成了你的要求。」玄策對著那名背對著他的女子說道。 「我看見了。」她揚起淡淡的笑容。 三公主離開了北陵城,從此不再過問政事,正是她所要的結果。 「為什麼要這麼做?」玄策問出了一直擱在他心裡的疑惑。 他不能明白,為什麼她要阻止她一心崇敬追隨的主子登基為帝。 沉默了片刻,她幽幽地說道:「我跟在公主身邊好些年了,先皇的冷落使公主的心逐漸被仇恨所蒙蔽,她以為得到至高無上的權位,就能抹去那些不幸福的過去,但是……就算她如願的成為女皇,仇恨的心也不會消失的。我希望她能抓住真正的幸福,而唐大人……是惟一能使她幸福的人。」 「你要她得到幸福,那麼你呢?」玄策眯起厲眸,看著眼前身形窈窕的女子,無情而冷冽地道:「要我為你做事是有代價的,你付得起嗎?」 「你要的是什麼?」 他一步步走向她,那深沈莫測的表情,令她不由自主的後退,直到她的背脊貼住了牆,再也無路可退。 玄策將她困在自己的懷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無法冷靜的盈然大眼,而後幾乎是霸道的圈住她纖細婀娜的腰肢,危險輕語著:「為了完成對你的承諾,我不惜親自下場趟這淌政爭的渾水,成為攝政王輔佐新帝直到成年。舞兒,你不會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吧?」 是的,她知道。 他要的,從來就只有一個。 她,龍舞兒。 繞了這麼一大圈,這個冷情的男人,也只是為了擁有她而已。歎息著倚進他的懷裡,舞兒低喃:「玄策,也許你會後悔。」 玄策低低地笑了,摟緊她:「會不會後悔,是由我自己來決定的。」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等待那個答案。 一全書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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