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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蔣婆婆道別後,唯儂跨上腳踏車繼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潘家。

  「潘媽媽,你在家嗎?是我,儂儂。」站在沒有裝設門鈴的潘家外頭,唯儂趴在紗窗旁向裡頭喊著。

  一個嬌小瘦弱的婦人從犀裡頭跑出來,她眼睛紅紅的,看起來似乎哭過。

  「太好了,儂儂,你終於來了!」潘媽媽見到唯儂仿佛見到救星,奔出來抓著她就往裡頭拖去。「快!你快跟我進來。」

  「怎、怎麼了?」唯儂被她凝重又泫然欲泣的表情弄得很緊張。

  「別問了……嗚……你快來就對了!」還不小心逸出一聲啜泣。

  唯儂屏住氣息,心臟狂跳。

  難道是體弱的晴晴她——

  「你看,都死了!」潘媽媽位她到房中,傷心欲絕的指著被她小心安放在妝台前的……數盆泥土。「我花了好多時間照顧它們,可是我盼了很久,也不見它們發芽抽苗,反而一株株的死掉,嗚——」

  緊張到最高點的唯儂,在弄清潘媽媽傷心的理由後,整個人差點因為鬆口氣而虛脫的跌坐在地上。

  「儂儂……你怎麼了?」她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呢!

  「沒有,我沒事。」為了掩飾自己的會錯意,唯依立刻上前察看那些盆栽,用手指翻了翻土。「這是鬱金香的球根,對嗎?」

  「嗯!」潘媽媽用手帕擦拭眼角,點點頭。

  「潘媽媽,不要傷心,它們並沒有死掉。」她拍著潘媽媽的肩膀安慰。「鬱金香適合的種植期是秋天,可是若要發芽,就得等到明年二月。對了,鬱金香喜歡陽光充足的地方,放在室內不利於生長喔!我幫你移到外頭去好嗎?」

  聽到心愛的花苗並沒有死去,潘媽媽的淚眼中綻出星星般的光輝。

  「儂儂!」潘媽媽感動地擁住捧著花盆的唯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只要是有關花卉的問題,問你一定會得到解答的。」

  「我沒那麼厲害啦!我只是常整理溫室,所以才……啊,糟糕!」不小心看見牆上的壁鐘,上頭指著六點十分。她慌忙推開潘媽媽。「對不起,潘媽媽,我得先幫你把花搬出去,因為我答應了章爺爺和章奶奶要送他們一束我自己種的玫瑰花,接著還得趕去上學,所以我得走了。」

  她一手拿一個花盆放到門外陽光充足的地方,潘媽媽也跟著搬了兩盆。

  「你下禮拜還會來嗎?」潘媽媽追在她的身後充滿希望地問。「我想請你吃我自己做的餅乾。」

  「當然,我還會帶風信子的球根送你,風信子不像鬱金香那樣要等那麼久,而且也不需要大多的日照,很好照顧的……哦!我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肯定沒完沒了。」搬完最後一盆鬱金香,她揮別潘媽媽。「我走囉,潘媽媽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

  在潘媽媽慈愛的注視中,她牽著腳踏車往前小跑步一段才跳上高高的椅座往前騎去。

  一離開潘媽媽的視線範圍,唯儂的小臉立刻皺成一顆小籠包。

  「完了、完了!現在趕到章家再回家,最快也要半小時,天

  啊!我還沒做早餐,也還沒換制服……更慘的是,我今天是值

  日生,一定要提早到學校去導師辦公室拿作業本回來發……

  嗚嗚,我會遲到啦!」

  她死命的踩著腳踏車,妄想著她的腳踏車會長出翅膀,可以一瞬間載著她飛躍數條小巷……

  太陽早已完全突破雲層而出,即便氣候已進人初秋,太陽的威力卻一點也沒有減弱,慌張、緊張,加上日頭的熱度,讓她光潔的額頭泌出一層薄汗。

  怎麼辦?怎麼辦?

  幾乎快要哭出來的康唯儂突然在經過一條巷口的時候靈光一現——

  對了,抄捷徑!

  她緊急掉轉車頭沖人她鮮少經過的巷子中,完全忽略了路口立著的一塊小牌子——單行道。

  唯儂在心中不停盤算著:抄這條小徑到章家可以節省五分鐘,等會兒回家時再走另一條小路,如果她騎得快一點的話,也許可以再節省七、八分鐘,這樣她就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去趕捷運……

  她的腦袋忙碌地加加減減,同時盤算著最快最省時的路徑,完全沒有發現轉角處突然蹦出來的人影——

  「滋——滋滋——」

  尖銳的緊急煞車聲直竄雲霄,車龍頭驚險的左閃右避,然後是唯儂的尖叫。

  「啊——」

  最後是兩聲重物落地聲。

  「砰……砰!」

  放在車籃上的一束綠桔梗咻地高高飛起,姿態難堪地墜落地面,灑了一地花瓣。

  唯儂仰躺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渾身痛得說不出話,周圍突然變得好靜,靜得只聽見自己腳踏車車輪帶動齒輪空轉的聲音。

  躺在地上,她看見朗朗青空,片片白雲——還有一張煞黑的臉孔。

  「你還活著吧?」

  對方冷冷的聲音嚇得她忘記疼痛,從地上跳了起來。

  「天啊!我好抱歉……」她拼命低頭道歉,撞傷人的愧疚感與闖下大禍的強烈自責讓她幾乎要哭出來。「我……我撞傷你了嗎?你要不要緊?」

  「你知道嗎?你的腳踏車,」對方伸出一根食指,指指鞋尖,咬牙切齒地強調。「從我的腳背上輾、過、去!」

  唯儂脹紅了臉。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責的,我一定會負責到底!」唯儂慌慌張張的扶起倒在地上的腳踏車,要他上後座。「請、請你上來,我載你到醫院去。」

  載他?

  憑她?用那輛輪子變形的腳踏車?

  「不必了。」閻皓的俊臉以下低於仰角十五度的姿態給她一記冷眼,然後從她身旁繞過去。

  他、他要走了嗎?

  唯儂慌亂得什麼也無法多想,將腳踏車丟靠在牆邊就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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