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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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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過了一世紀之久,手術室的門開了,幾位醫生和護士同時走了出來。關成奕和幾位親友立刻迎向前去,走在最前頭的方醫生解下口罩,臉色凝重的搖搖頭。 「很遺憾,關董事長剛剛過世了。」 安以姮用一手捂住嘴唇,淚水迅速湧上眼眶。 「伯父?」胡蘭欣尖叫一聲,而後痛哭失聲。關成奕呆若木雞地站著,眼神黯淡、臉色慘白。在場的親友有些開始哭了起來,其他的幾位則是臉色凝重的繼續向醫生詢問詳情,每個人皆是神色哀戚。 安以姮望向身旁的關健,只見他神色一片木然,沒有動,也沒有任何反應。 「關健。」她低喚。 「他死了!」他低語,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是我殺了他!我恨了他那麼久,想盡辦法和他作對,現在他終於死了。是我殺了他,我是個殺人兇手!」 「不,不是的。」她搖晃他的手,感到喉頭凝哽,淚水滾落臉頰。「你知道董事長的身體狀況原本就不好,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你別太自責!」 他沒有說話,只是側過頭來看她,而後一語不發的緊擁住她,仿佛她是他此生惟一的依靠。她環緊他的脖子,感覺他的淚水無聲的滑落,浸濕了她的頸間。 第九章 關德宗的葬禮已經過去了。 舉行葬禮的那天,除了幾位較為親近的家屬和公司股東外,謝絕了一切挽聯和奠儀,典禮過程簡單而隆重。關德宗顯然早已安排好自己的身後事,所以在遺囑中便注明不要鋪張,一切以簡單為要,和他一向喜歡熱鬧的個性大不相同。 宣佈遺囑那天,安以姮回到晨曦園收拾行李,到晨曦園做最後的巡禮。一轉眼,她已經在這兒待了三個多月,這兒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而現在,她卻要離開了。 提著行李下了樓,只見整個大廳裡聚集了律師召集而來的家屬,關成奕正和幾位敦品集團的股東低聲討論著。她的目光梭巡著關健的身影,不太費力便瞧見他正斜靠在落地窗前,一手端著酒杯,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自從關德宗過世之後,關健變得沉默許多。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敢問,害怕再次觸動他的情緒。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她知道他始終認為自己該對父親的死負責,那永遠會是他心中無法抹滅的傷痛! 而現在,葬禮已經過去了,晨曦園已不再需要她,她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趁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空檔,安以姮正想悄悄由後門溜走,關成奕已經眼尖的看見了她。「以姮。」 她回頭?只見關成奕正朝她招手,客廳裡一片寂靜。 她納悶地走了過去。「什麼事,關大哥?」 「你也坐下。」關成奕朝她比了個手勢,然後用眼神示意律師開始宣讀遺囑。 安以姮依言坐了下來,看見胡蘭欣就坐在她對面。然而胡蘭欣只是瞄了她一眼,並未對關成奕的決定多做評論。 她靜靜的傾聽著律師平板的聲音,並不意外關德宗在遺囑中將敦品集團的股份平分給兩個兄弟,還有他其他的幾項投資和房地產。正有些漫不經心的當兒,律師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最後,由於本人這段日子以來,受到安以姮小姐無微不至的照顧,對她感激於心,所以本人特地在瑞士蘇黎士銀行,為她設立了一個三十萬美金的賬戶,提供她到國外進修之用。」 安以姮陡地一震,愕然的張大了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三十萬美金?」胡蘭欣細聲細氣地道。 客廳裡開始響起一陣竊竊私語,關成奕起身向大家做了個手勢。 「請大家安靜。」眾人平息了下來,關成奕才接著道:「以姮不僅是我父親的護士,這幾個月來,他更是把以姮當成女兒般疼愛,他會做這個決定我並不意外。」 安以姮臉色轉為蒼白。她從未想過關德宗如此心思縝密,連她隨口說出的話都記在心裡,並且慨然幫助她。她飛快的瞧了關健一眼,只見他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表情莫測高深,她看不出他對他父親如此安排有何看法。 「這可真奇怪了。伯父和她又非親非故,就算疼愛她,也用不著這麼做吧?」胡蘭欣瞥了安以姮一眼,聲音有些嘲諷,「安小姐,你還真行啊,也不知道跟伯父說了些什麼,居然能讓他平白無故送你這麼多錢,可真是……」 「蘭欣!」關成奕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能接受這筆錢!」恢復鎮定之後,安以姮轉向律師,語氣平靜地道:「我能不能把這筆錢捐出去?」 「這……恐怕有點困難,安小姐。」律師搔搔頭,面有難色。「關董事長有特別注明,這筆錢必須等您申請到學校、到了國外才能運用;如果您要將錢捐出去,將會是件浩大的工程……」 安以姮微怔了怔。關德宗顯然早料到她不會輕易接受,所以才會如此安排,讓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你就別再推拒了,以姮!」關成奕溫和的勸告。「你知道爸爸一直很喜歡你,你也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他之前就跟我提過你想到國外去進修,所以一心想栽培你,如果你堅持不肯接受,豈不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他向關健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他接個順水推舟的話。 「既然這是我父親的意思,你就接受吧。」關健只淡淡地說了一句。 安以姮靜寂了下來,沉默不語。大概也看出了她不會再爭辯,關成奕滿意的點頭,將注意力轉向律師接下來的宣讀當中。 一個小時之後,遺囑宣讀完畢,討論完細微末節之後,關家的親友陸續離開,頓時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關成奕、關健、胡蘭欣和安以姮四個人。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一等眾人離開,胡蘭欣立刻發火,「這當護士的一個月有多少薪水?怪不得她要巴著伯父不放呢。才三四個月,董事長就留給她這麼多錢,天底下恐怕沒有哪一行這麼好賺吧?」 「你在胡說什麼?!」關成奕皺起眉頭,不安的看了安以姮一眼。 「我的確是跟董事長提過我的理想,但我沒料到董事長會記在心裡。既然這是他的安排,我自然不能讓他失望了。」安以姮目光沉穩地直視著胡蘭欣。「如果這令你不開心,我只能說我很抱歉。」再朝關成奕點點頭,她逕自提起行李離開了客廳。 「你們看看,她那麼急著走,不就是心虛了?」胡蘭欣撇撇嘴角,依舊冷嘲熱諷。「這個小護士成天在你爸爸身邊轉來轉去,盡會說些好聽的話哄他,天知道她跟你爸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 「你敢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對你不客氣!」關健陰沉地道,黑眸閃出火花。 「我胡說八道?哈,搞不好我根本就說中了實情。」胡蘭欣下巴一昂,嘲弄的目光斜睨過兩人。「依我看,你們兄弟根本就被這個狐狸精迷上了,連你爸爸也是一樣,他根本就是個老不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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