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喬南儀 > 投懷送愛 | 上頁 下頁
三十


  「所以你不擇手段的搶敦品集團的生意、甚至勾引你大哥的女人,幹出這些下流肮髒的事來,就是為了要報復我?」

  「我從來不會否認我做過的事。」他的表情陰沉,聲音已經失去了耐性。「我再說最後一次:這樁合作案絕非由我所主導,我從未想過要搶走敦品集團最重要的客戶。」

  「你以為我會相信?」

  「信不信隨你!」他低聲咆哮。「如果我存心要捂垮敦品集團,我早就會付諸行動,絕不會浪費時間等到現在。」

  「你……」關德宗用手搞住胸口,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

  在一旁的安以姮立刻沖向前去,拍拍他的背幫他順氣。「發脾氣對您沒有好處,董事長。」她柔聲勸告。「關健已經說了這件事和他無關,也許您是誤會他了。」

  「誤會?如果不是他給了優於敦品集團的條件,富泰集團怎麼會轉而和他合作?他根本就是存心要和我作對!」關德宗依舊氣憤難平。

  「既然你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定了我的罪,又何必浪費時間來質問我?」他冷冷地說完,轉身大步拂袖離去。

  「關健……」關成奕出聲叫道。

  「你們誰都別攔他,讓他走!他一踏出了這個大門就別再回來。」關德宗還在吼。

  安以姮將目光調了回來,看著關成奕和胡蘭欣不停的安撫著關德宗。現在的關德宗正在氣頭上,看來一切只有等他怒氣平息後才能得知整件事的原由了。

  她咬了咬唇,然後悄悄地退出了書房。

  安以姮在後院的涼亭裡找到了關健。他直直地站立著,雙手環胸,兩眼瞪視著前方,全身的肌肉仍因未熄的怒氣而繃緊。

  她放輕腳步走到他身邊,輕輕碰了碰他。「關健。」

  「你來幹什麼?」他沒有轉過頭來看她,聲音粗暴魯莽。「你還要我怎麼做?我照你說的順從他、取悅他,結果呢?他根本就巴不得我離得愈遠愈好,最好永遠別再看見我。」

  「你明知道他只是說氣話。」她嗓音輕柔的安慰,「他剛剛失掉了敦品集團最重要的客戶,這對他而言不止是一樁生意,更是面子問題;換作是你,你也一樣會發怒,不是嗎?」

  他側過頭來看她。她的目光清澈柔和,仿佛輕易便瞭解他的鬱悶。他的喉結滾動著,努力和受傷的情感掙扎。

  「我該怎麼做,以姮?」他表情陰鬱的低問。「我已經不想再和他為敵。天知道……為了讓他高興,我甚至考慮重回到敦品集團,和大哥一起為他的事業打拼,但他卻根本不信任我。」

  「董事長現在正在氣頭上,當然聽不進你的話。你之前曾經有過不好的紀錄,現在要重新博取他的信任本來就不容易,等明天早上你們都消了氣,你再好好跟他解釋。他不是個不明理的人,一定會諒解的。」

  「他會嗎?」

  「他會的,你要有耐心。」她拉起他的手,鼓勵的朝他微笑。「走吧,進去和董事長道個歉,嗯?」他凝視著那對烏木般的眸子,感覺她的小手輕柔的拂過他頸背僵直的肌肉,令他緊繃的身軀逐漸放鬆了下來。那纖細的身軀如此嬌小,卻隱含著無比強大的力量,比任何東西更能穩定他,給予他最大的勇氣和支持。

  他點點頭,兩人攜手朝屋裡走去;才剛走進客廳便聽見樓上傳來一聲尖叫。

  關健和安以姮對看了一眼,隨即迅速朝關德宗房裡跑去,才到了門口便瞧見關德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胡蘭欣則是面色灰白的跪坐在一旁。

  安以姮立刻沖到關德宗身邊。「怎麼回事?」

  「我……我陪伯父回房間拿藥,成奕說要去端杯水,沒想到伯父一口氣喘不過來,就……」胡蘭欣啜泣地道。

  「怎麼了?」聞訊而來的關成奕也出現在門口,待看見倒在地上的父親時,手上的水杯和藥罐子全都跌落地上。

  「董事長看來是心臟病發作。」安以姮一面做心肺復蘇術,一面轉向關成奕吩咐道:「關大哥,打電話給醫院,請方醫生做好準備,我們必須馬上送他到醫院去。」

  事實上不用她吩咐,關成奕早已面色如土的沖去打電話。關健則是呆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如紙。

  「關健,去把車開到門口來,快點。」安以姮嚷著。關健這才像恍然大悟一般,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爸爸不會有事吧?」關成奕打完電話跑了回來,音調顫抖地問道。

  「希望如此。」安以姮望向關德宗灰白的臉,喃喃低語,「您千萬要沒事才好,董事長。」

  醫院裡的手術室外聚集了接到通知的關家親友,每個人皆是憂心忡忡。

  「都是我不好。」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胡蘭欣哭著道:「如果我有學過CPR,或許就有多一點時間可以救伯父。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安以姮將目光調了回來,轉向站在遠處的關健。自從關德宗被推進手術室之後,他便一直默然不語,臉上毫無表情。她朝他走了過去,一手輕覆上他的手臂。

  關健動了一下,卻沒有抬頭看她。「他會死嗎?」他低聲問道。

  她搖搖頭,卻對這個回答毫無把握。

  「為什麼是現在,爸?」他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回答與否,兀自喃喃低語,「為什麼在我剛剛瞭解自己的錯誤,想對您盡一點孝道的時候?您為什麼就不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您難道連補償的時間都不給我嗎?」

  安以姮咬住下唇,感覺心中一陣抽緊發痛。「董事長不會有事的,關健。」

  「我不該說那些話頂撞他。」他瞪視著前方雪白的牆壁,眼中空茫一片。「我從來不曾真的想要報復他,以姮。」

  「我知道。」她握住他的手,除了安慰,還有更多的諒解。她的目光再望向手術室門口,知道接下來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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