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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女兒啊,你要考慮清楚去或是不去。」他忍不住語重心長的說。

  「去哪裡?」

  清朗的聲音突然自飯廳門口傳來,讓葛氏父女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就見原本說要休息的逍遙王正搖著摺扇斜倚在門框上,看著他們。

  「爹,去哪裡?」收回目光,她繼續追問。

  葛禦史遲疑了下,目光在女兒跟女婿之間看了會兒,最終決定相信女兒,「他說有人忘記了六月西子湖畔之約。」

  「我問信的內容。」她點明重點。

  葛禦史老臉一紅,期期艾艾地道:「這個……乖囡,你怎麼會這麼問?」

  「你一向懂得何時行使父親的威嚴和權利。」她如此回答。

  倚在門上看戲的葉閑卿忍不住眼露笑意。有時候只是單純看葛家父女相處講話,就是一種讓人愉悅的享受。

  「裡面什麼都沒有。」葛父有些洩氣地垮下雙肩,有氣無力地將信丟到桌上。

  唯有葛飛花自始至終都顯得鎮定過了頭。

  得到答案後,她重新抓起筷子,低頭吃麵線。

  嗄?就這樣?

  葛禦史跟葉閑卿同時怔然。

  「乖囡,你確定自己沒什麼要說的了?」他那個狐狸女婿可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恐怖表情啊。

  「你所知道的已經講了,我所能從你那打聽到的也聽到了,再有什麼就只有去問寫這封信的人了,你認為我還需要說什麼?」頭也不抬的回答。

  「噢。」葛禦史沒趣的摸摸鼻子,埋頭吃麵線。女兒的意思是,此事毋需他插手。

  「要去問本人嗎?」在門上倚了老半天的人,終於移動雙腳走了進來。

  「嗯。」

  「你知道他在哪嗎?」

  「信既然已經送到了我爹的手上,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會自己找上我,那麼知不知道有什麼差別。」

  「真是好答案。他是那半個東家嗎?」葉閑卿臉上帶著笑,心裡酸酸的。

  「你說呢?」

  「那接下來呢?」他的小妻子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說話挾槍帶棍的,讓他有點小受傷。

  「繼續吃飯。」

  葛禦史在一旁聽了直點頭,「對對對,吃飽脾氣才不會沖,冷靜才是解決問題的良方。」

  葉閑卿忍不住拿扇柄在自己光滑的下巴上來回磨蹭起來。這個葛禦史面對女兒時那種絕對信任和毫無理由的支持,讓他好笑之餘又不禁有些佩服。

  如此縱容寵溺的父親,居然沒有教導出一個驕橫跋扈、離經叛道的女兒來,不能不說是一個異數。

  眸光轉沉,如果將來自己也教育出像葛飛花這樣一個女兒,究竟是自己先被氣死,還是女兒先被他玩死呢?

  哎呀,這真是個好問題!

  心思轉動間,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吃麵線的人身上,將她從頭至腳,從下到上打量又打量,眸光一沉再沉,微揚的嘴角漾出一抹充滿邪氣與魅惑的笑。看來他得加把勁才行。

  沒來由的,一股冷意掃過全身,葛飛花忍不住蹙眉,微帶困惑的朝他看去一眼。

  與那雙幽深似淵、黝黑如墨的眸子直接對上,莫名的,背脊再次泛涼,同時一股熱氣自頭兜下,蔓延至全身!他看她的目光太過熱切邪惡,仿佛她是擺於案上的供品,而他已經準備動手享用。

  「對了,爹。」

  「怎麼了,乖囡?」

  「八寶樓我已經頂下來,你以後去吃不用付錢了。」

  葛禦史立即兩眼大瞠,「真的?」真是個孝順的女兒啊!

  「與其送錢給別人,不如自己賺。」幾不可察的抽了下嘴角,她如是說。

  葉閑卿以扇掩口,暗自悶笑。真是可愛又彆扭的表情,即使是孝敬年邁的父親,她的說詞依舊如此的具有個人特色。

  「乖囡啊,爹就知道,你是最孝順的女兒。」

  「嗯。」漫不經心的輕應一聲,吃完最後一口面。

  「那把那間奇古軒頂下來如何?」葛禦史一副「有商有量」的表情。

  杏眸輕抬,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就不曉得把一個當朝禦史當掉能有多少銀兩。」

  「當我沒說、當我沒說。」真是愛計較的女兒。他只是建議而已,幹麼生氣。

  「哈……」忍不住了,葉閑卿終於破功大笑出聲。

  水浸過信箋,原本空白如雪的紙上竟緩緩露出字跡。

  居然玩這種把戲!葉閑卿的眼神微冷,抓著扇柄的手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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